夏夜的雨势依旧猛烈,天幕被撕开了无数裂口,雨水从中倾盆而下,不绝于耳的雨声和宫舜房中的静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踏进别墅主人的卧室时,阿弥还有些紧张。
尽管这里灯火通明、雅致静谧,但过于华丽的装潢,还是让她感受到一股渗到骨子里的冷。
宫舜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布满汗珠,脖颈处青筋凸起。
即便如此,听见脚步声后他还是微微睁开眼,“你来了,南宫弥……”
苦痛从他低沉喑哑的嗓音中满溢而出。
阿弥的后背不觉冒出冷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只能慢慢踱步到床边,轻声问他:“头疼得很厉害吗?要不,你先吃点止疼药吧……硬扛也不是办法……”
“我没事……”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阿弥后退了一步,而宫舜原先紧拽着薄毯的手,突然间伸向了她的衣摆。
“你先别走……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他用力抓紧了阿弥的衣角,把脸转向另一边,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虚弱。
守护在旁的凯拉立刻搬来一张靠背椅,放到了床边。
气氛过于尴尬,阿弥进退两难。
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坐到椅子上,紧皱眉宇,试图把衣服从宫舜手中扯出来。
床上的男子倏忽笑了声,松开手指,调整了一下睡姿,侧过脸来静静地看着她说,“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就当是分散我的注意力。”
感觉到他说话气息平稳了些,阿弥心中也不像进门时那般忐忑。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想听单口相声吗?”
“你会说相声?还是别了吧,我怕你只会讲冷笑话……”宫舜被她逗笑,疲惫的眉眼舒展开来,他抬手指了指墙边的书架,“在那边找本书来读给我听,谢谢你……”
他的态度随和,但依然免不了命令的口吻。
阿弥当他是病人,也不做计较。
她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古典文学名著,点亮床前一盏壁灯,坐到椅子上,干巴巴地读了起来。
窗外下着雨,屋内气氛静谧,书里写着北方呼啸的风雪和主角求而不得的爱人。
只想尽快完成任务,阿弥读得不算走心,但宫舜却听得很认真。
他闭着眼睛,呼吸状态越来越平和,面色恢复正常,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渐褪去。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不好意思,请允许我打扰一下。”凯拉突然开门进来,手中拎着一个提袋,“南宫小姐,普洛斯先生给您送来了东西。”
为了避免吵到休憩中的主人,凯拉刻意放低了声量,但床上的男人还是敏锐地睁开了眼。
阿弥连忙接过手提袋,打开一看,原先盯着书本时死气沉沉的眼,忽然漾起一层柔软的光。
尽管她来别墅的路上已经很小心地撑伞,但步履匆匆,鞋袜还是打湿了一些。
她不知道普洛斯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但现在午夜十二点。
他给她送来了一双有着清爽水果装饰的夏季室外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