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也很为难,“二公子也不是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但凡要是有一点办法,就不会来找你了。可作坊里的事一直是你管着,你要不去,实在有许多事都弄不清楚。”
钱扬威两边看看,不住搓着手极是为难。
钱灵犀想想,出来说话,“大哥,要不你先去看看吧,嫂子这儿有家里人看着,不会有事的。”
人命当然比生意要紧,但若是生意做不好,人也活不好。钱灵犀有保命葫芦,可以保董霜儿母子性命,而糖厂是钱扬威一家赖以为生的重要支柱,糖厂真出事了,他们家也就断了生计,只怕这也是董霜儿不愿意看到的。
钱扬威还在犹豫,钱灵犀亲自进去,很快把林氏请出来了。
林氏伺候媳妇生产辛苦,抬袖擦一把满头大汗,没好气的白儿子一眼,“你个大老爷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去忙正经事吧,你媳妇在里头已经知道了,她也说这回大水冲毁了不少东西,你个当爹的要不赶紧去挣些银子回来,小心连儿子也养不活!”
钱扬威又惊又喜,“是个男孩?”
林氏点头,“已经摸出来了,只是头胎子,估计要生下来还得有一会子工夫。你快去忙吧,晚上早些回来就是。”
钱扬威这才走了,只是那管事却又多看了钱灵犀一眼。
钱灵犀察觉到了,却没空理他,自去给董霜儿倒了碗水,挤了几滴空间里的清泉进去。
到了晚饭前,董霜儿终于产下一子,因是早产,孩子才五斤多一点,小小的一只,跟小猫儿似的皱成一团,哭起来都细声细气的。
董霜儿一时下不出奶水,外头大水未退,就是从前说好的几个奶娘也接不进来。听着孩子哭声,把人急得鬼火直冒。
幸好某人还藏有不少最近在集市上跟北燕人买来的奶疙瘩奶皮等物,蒸软了用米汤兑稀,拿小勺一点一点喂给小东西,倒是吃得很香。
眼见孙子吃饱睡着了,林氏望着孩子叹息,“这回还真亏了你三姑那张馋嘴,要不是她弄了这么些来,你就只好喝米汤了。”
钱扬友很骄傲的挺起小胸脯,“三姐会买这些多,那是因为我也爱吃,娘您看,这回算是学以致用了吧?”
钱灵犀红果果的看一眼弟弟,这事儿很光荣么?学以致用这成语是这么乱用的么?
钱文仲本无大碍,睡一觉醒来听见雨声停了,家里又添了个小子,很是欢喜,“这就是否极泰来啊,咱们家下个辈分正好是水字辈的,不如我托个大,这孩子就叫泰来。如何?”
甚好。全家人都没意见。
至于小泰来。人家正闭着眼睛香喷喷的睡着呢,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入夜之前,钱扬名终于赶了回来,还带回一个美女。
樊家房家虽然都被淹了,但两家为求避嫌,分别搬进了军部衙门和知府衙门。只是那边屋舍窄小,房亮和几个男丁挤在一起不要紧,只是采蓝不好安排。因这丫头美貌,房亮也怕多生事端。便让她到钱家来暂住几日。
石氏把这差使交给钱灵犀,钱灵犀把这差使交给软软,软软在自己房中给她加张床铺也就是了。
“……至于染坊那里,情况不大好。咱们那批布是出完了,可吴师傅贪心,抄了咱们的花样,印了一批粗布想往外地销。给这回大雨一冲,损失惨重。要不是我去,还真不知道他居然背着我们搞这些名堂。”
眼见钱扬名说着这话,却并不十分气愤的样子,钱灵犀问,“那你决定帮他了?”
钱扬名叹气,“本来是不想帮的,但是后来看他那一家子老小跪在我跟前,又有些心软。不过都是想多赚几个钱罢了。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没答应,只说要回来商量商量。”
他看一眼钱彩凤,“我的意思是,帮他们可以,但得有个说法。若是这染布坊想长长久久的做下去,还是得咱们自己做东家才好。”
钱彩凤顿时在心里打起了算盘,“那得要多少钱才能盘下?我的嫁妆可全在唐家扣着……”
钱扬名却笑了,“妹妹这话就错了,咱们自己要当东家。也不一定要全部买下来。若全部归了姓钱的。只怕吴师傅往后也不肯十分尽力了。咱们只要占到五成以上的分子,不就够了?”
钱灵犀刮目相看。“二哥很可以啊,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钱扬名脸上微红,很不好意思的道,“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回来时去了趟严家,顺便说起这事,是严老爷教我的。他还说,若是咱们真的要做,他帮忙找中人,到时订份文契,保管吴师傅再不敢有私心。”
钱灵犀抿嘴直笑,这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