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奔涌的洪口,从名为眼眶的堤坝泻下,带着心起伏着不可名状的痛楚。
沈渊拎着早餐上楼时,尉殊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平常的像是在做一道寻常不过的数学题。
沈渊稍稍松了一口气,将早餐放下,说:“刘姨说今天是她和火叔结婚三十年纪念日,每人送一份小米粥,但是刘姨说我买两份早餐肯定是你来了,送了两份。”
沈渊顿了一下,“很好的开头。”
尉殊了然地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坐下,手上用力将吸管插进粥里,吸了两口评价道:“好喝。”
那语气很平,很静,虽然摆着最寻常的表情,可在沈渊眼中就是不一样,少年不擅长的伪装,怎么能在他的眼中逃过。
“要不然,我们先不去学校了吧。”沈渊突然说。
尉殊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沈渊澄澈又深邃的眼望着他,声音讳莫如深:“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尉殊点了头,沈渊从卧室里拿出外套给他,“穿上吧,那里有点冷。”
晨间还有雾气,一呼一吸都带着水汽,尉殊呼吸着湿冷的空气跟在沈渊后面,他没有问要去那里,只是沉默地跟上。
沈渊带他来的是个小山头,楚城地处平原,山不多,也不高,这个地方尉殊在楚城两年也没有来过。
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穿过细细的小径上山,慢慢的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淡,随即被杂草遮掩,一片荒芜的迹象,索性树木葱郁,倒也不显萧条。
走到山头,树反而少了,渐渐地露出土色的山头。
沈渊显出十分熟悉的样子,行走停顿都像是算好了距离,然后慢慢地停在一个位置转头看向他。
尉殊跟上去,山顶的风带着草木的味道,缓缓地落在裸露的皮肤,带着快要消失的湿气。
“这是?”尉殊有些诧异地开口。
沈渊面前是一颗结满果子的樱桃树,正好到了樱桃季,眼前的树上樱桃果型饱满,色彩娇艳,在荒芜的山头十分瞩目。
他静静地说:“我妈妈的骨灰就埋在这棵树下面。”
尉殊看向樱桃树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沈渊缓缓开口,声音说不上的深沉:“她很怕虫子,我哭了好久才让爷爷答应将妈妈火化,不用随便被埋在土里,连副棺椁都没有就被虫子蚕食。”
“这个山头以前是赵德元拿来种药的,他看我可怜,同意我把她埋在这里。”
他蹲了下去,将枝杈拨开,露出枝干上绑着的白色碎花布条,已经绕着树干缠了好几圈。
细细看又似乎不是简单的布条,更像是女生裙角上割下来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