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噎了一下。
“小郡主何必在家里附近……”
金铃脸色淡漠,道:“此处乃是风口,腥味很快散尽。不出半个时辰就可来收尸了。”
这黑衣人无法,又不能责怪小郡主,只得点头称是。
幸而刚才金铃用雄黄赶走了大多数毒蛇,剩下的毒性不强,只是大多数比较粗壮,扭打起来真如黑云翻滚,金铃记挂银锁,待黑衣人走后,见附近并没有蛇从地缝里钻出来,转身回去。
银锁听见她进来,从水里冒出头,“大师姐,你去哪了?不是去找蛇打架了吧?”
金铃抿嘴道:“和畜牲计较,不免落了下乘。蛇香在你的刀上,因此不用扔你的衣服了。”
银锁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把我的衣服怎么了!?”
“泡水了。”
银锁可怜兮兮看着金铃,“……那我穿什么回去?”
金铃奇道:“我穿了你的,你自然穿我的。”
说罢,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她一整套备用的衣服,放在银锁一只手摸得到的地方。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银锁灵机一动,问道:“大师姐可知是谁?一个吹笛子的枯瘦老头,养了一群蛇。”
“嗯,听说有个神秘的蛇王宗派是这样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人?”
金铃摇摇头,“若是能叫人知道,还说什么神秘?”
银锁又断了线索,不由得撅起嘴。金铃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她,深邃的眼神中不知埋了怎生的情绪。银锁身上没有衣服挡着,自然被她看得心虚得很,纵然水色乳白,也总觉得秘密尽数给她看了去。她推着金铃,说道:“大师姐,你方才说惊动了帝江,是怎么回事?”
金铃道:“帝江往常在书房呆着,从不到别处。今天慌慌张张爬到床底下,我知是附近有厉害的毒物出没,才叫百毒避走。出门一看,果然看见蜈蚣搬家,就跟出来探查一下。”
银锁轻轻一笑。
金铃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浅笑道:“谁料看见黑压压一片蛇,我心想这么能闯祸的,八成是我养的那馋猫,跟上去一看,果然看见你慌慌张张的背影。我想你必是没法子,就去家里偷了点雄黄草药,拿酒泡了,救你一救。”
银锁道:“大师姐还能看出我慌慌张张,可见目力委实不错。”
金铃续道:“药草要以酒浸泡,泡得时间长,才能把药性从草里榨出来。这时间太短,酒味发散,就失去作用。”
银锁低头道:“谢谢大师姐……你救我一命,我俩……”
她像往常一样打算胡扯两句,本打算说的是“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我俩扯了个直,从此两不相欠”。
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两不相欠,不就没什么关系了吗?
她心中一阵气紧,又缩下水去,咕噜噜地吐着泡泡。
金铃却摸着她的头,轻声道:“我很高兴。”
银锁扭头,不忿道:“大师姐幸灾乐祸。”
金铃轻轻摇头,颈子的动作连着手臂。银锁感觉到她摇头,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金铃直视着她的眼睛,仍是一脸淡漠,银锁却看出点点温柔的神色来。
“……你想着来找我,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