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孟时衍对我好的样子,那种好有一种说不出的虚无缥缈感,仿佛我随时随地会失去这份好。并且我跟孟时衍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亲密到彼此相知相透的程度。我对他有保留,他对我更加有保留。
而我也同样见过孟时衍面对陈之禾的样子,说实话,比对我还不如。
那么,他对真正年少时便喜欢的人,会是怎么样的?
“宋渝夏这个人很复杂,她既骄傲清高,又很自卑。”孟稚意如是说道,“清高是因为她从小才华出众,小时候画画特别厉害,长大之后由画画转到设计珠宝。当初爷爷很赏识她。所以她从小学艺术的经费都是我家出的。她也的确学出了成绩,刚刚成年便有了自己的珠宝展。自卑又是因为她的出生,她的父亲始终只是孟家的下人,她的母亲听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早年就因为双向情感障碍自杀了。所以当初我们家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她出身低,更是因为她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所以她非常自卑。当清高和自卑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时候,她的性格就会变得非常别扭。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她,我们家里人都不喜欢。”
我静静听着,又听到孟稚意补充:“但是孟时衍喜欢。”
我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陷了下去。
孟稚意说得很直白,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曾经发生过的寻常事情。
孟稚意是看着孟时衍和宋渝夏的年少时光过来的,是最有发言权,并且最客观的那一刻。
“宋宋,我这么说你不会难过吧?没什么好难过的,孟时衍就是个渣男。”孟稚意最近这阵子对孟时衍的厌恶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会,你能再跟我说说吗?”既然问了,我就想知道全部。
“可以。孟时衍之所以会喜欢宋渝夏,不仅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因为宋渝夏比他大一点,从小就像姐姐一样照顾他。你也知道孟时衍的母亲生了他之后就去世了,我二伯一直没有关心照顾过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程云樱游山玩水去了。爷爷奶奶又不喜欢他,所以在孟时衍的童年中,除了照顾他的阿姨之外,便是和他作伴的宋渝夏了。宋渝夏大概是出生低微又有野心,所以事无巨细得照顾关心孟时衍,与其说是爱情,更不如说还掺杂着友情和亲情。当年宋渝夏被爷爷送走出国的那段日子,孟时衍萎靡不振,因为当时的他还需要依附孟家,他不可以反抗,所以只能为了前程舍弃爱人。”
我似乎是听到孟稚意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不同了宋宋,孟时衍继承了程云开在巴塞公司的所有股份,包括他私下这么多年的经营,哪怕是他将孟家和孟氏一锅端了我都信。既然前途无忧,毫无畏惧,白月光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去爱她。”
我的心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被击碎,莫名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仿佛是沦陷了清冷的深秋,哪怕是裹紧了风衣也无法抵挡此时心底的寒冷。
从孟稚意的话中,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孟时衍不曾真正喜欢过我。
“所以宋宋,你不要对孟时衍这种人再抱有幻想。哪怕是对宋渝夏这样曾经陪伴他一路走来的女人,当他面临前途利益的抉择时,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途。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沉默了,虽然心里头很堵,但是我忽然间倒是觉得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看吧,他不止是对我这样残忍,就连对自己的白月光也是如此。
一种突兀的释然弥漫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现在,你还想要宋渝夏珠宝展的入场券吗?如果你要的话我确定可以给你弄到,毕竟,我和她还是有点交情在。”
我沉淀了一下内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情情爱爱耽误自己的事业。毕竟现在是柳枝点名道姓得要宋渝夏,我本就欠柳枝的,而且这个栏目目前很爆,商务接到手软,这个时候如果后续火候跟不上,很容易崩盘。
目前来说,宋渝夏和她那个书法家闺蜜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我已经尝试联系那位年少成名的书法家了,对方根本不愿意见我,非常高冷。
所以,宋渝夏是目前我的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