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过年你怎么没回家?这大冷的天,在宿舍自己过多冷清!你家离得也不远,咱们厂子放的假也挺长,就回去陪父母过年呗,何必一个人受这冷清,这东西师傅不能收,你拿回去吧,别推辞了,带你是正常的,厂子交待的活,无论怎么着我都会好好干,你放心,师傅肯定好好教你,只是我还有几句话想要交待给你,你听听。”
李建设条件反射般的解释道:“我是跟着小冬来见你的,这东西是……”
他的话被孟祥玉打断了,为了维护女儿的声誉,这个中年男人毫不留情的开口说道:“李建设,我知道你这人心气高,师傅想劝你一句,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来的,眼下我还是你的好师傅,你也是我的好徒弟,可别因为胡说八道丢了这些!”
被吼的突然,李建设没防备,有些狼狈的抬起头,嘴里讷讷的想要解释,结果还是被打断了。
孟祥玉把东西放到了地上,抬起头对这个不太满意的徒弟说道:“建设啊,你岁数小,刚参加工作,有些事不太懂我也理解,可这些人情世故不通你可以问问父母,我就不给你多讲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冬这孩子还小,有时候说话办事还跟小孩似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我肯定管好她,不让她多去麻烦你,你这孩子一个人在这上班,不能老是一个人待着啊,多回家看看父母,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冷清了。”
李建设被怼的一愣一愣的,满肚子的话都没说出来,可是看着孟师傅的脸色,他平时的机灵全没了,愣是没再敢说啥。
可是不说话还不甘心,他在孟小冬身上使了这么长时间的劲,时间和金钱都往里搭了,要是放弃就白费了,再加上处的久了,他对孟小冬的喜欢也多了起来,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于是在孟祥玉转身要走时,李建设还是开口了。
都是聪明人,他也没拐弯抹角。
“师傅,我现在虽然赚的不多,可是我以后指定好好干,不会偷奸耍滑,过几年年龄到了,单位的房子我也能分着,您带我,也知道我没啥抽烟喝酒赌博的不良爱好,以后挣得钱都给小冬花,您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说这话还算着调,孟祥玉回头,从上到下认真的打量了下这个小伙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不过孟祥玉相信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带李建设这小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啥脾气秉性孟祥玉能不清楚吗。
在孟祥玉看来,这个徒弟心气太高了,有着和自身条件完全不匹配的清高和傲气,而且在人情世故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要是光这些毛病也没啥,毕竟谁是百分之百没有毛病的人呢,可这小子实在是太喜欢走捷径了。
按说这一批新人来了,作为师傅,孟祥玉和其余几个老人会好好带一带他们,对他们的干的活进行指导,平时车间有啥活要干,也会指使这些人干。
别人还行,新手刚上路,来这都听师傅们的话,可总有那么两个臭鱼烂虾搅浑这滩水,非要不按规矩来,想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不顾产品质量。
一提起这个,孟祥玉就生气。
他是个老机械工了,对厂子产品的生产质量很看重,这些对自己工作都要投机取巧玩点花样偷懒的人,他是一百个看不上。
奈何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脾气还大呢,孟祥玉也没惯着他们,发现问题立刻一顿喷,对他们的管教就没停过,可是这些人也没怎么改。
是的,李建设就是这臭鱼烂虾中的一员,至少在孟祥玉看来,这小子滑头的很,品质有问题,所以觉得他说的都是花言巧语。
他也没客气,直接对眼前的毛头小伙说道:“小冬还小,这个岁数结不了婚,要是有人想骗我闺女,那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李建设,我明确告诉你,我闺女不能和你处对象,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同意,小冬岁数小单纯啥都不懂,可是要是有人因为这个骗她,那这人的人品可真就是太次了。”
李建设急忙解释道:“师傅,我怎么可能骗小冬呢,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他未说完的话被暴怒的男人打断了。
“别他妈跟我说喜不喜欢!你摸摸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为啥不让小冬说你们的事儿?这孩子有事儿都跟我们说,从来不瞒我们,你见过哪户人家对象上门不提前吱一声的?我非要扯下这块遮羞布来吗!你倒会挑日子,赶上过年的时候来了,怎么,是要让我们左邻右舍都看见你大过年的上门拜访我了?就能传出点儿啥消息对我们小冬不利?可是我告诉你,没用,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以后别再赵小冬了,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要是让我看见,你试试。”
说完孟祥玉背着手离开了胡同,只留下靠着墙不发一言的李建设。
孟祥玉的话完全戳中了李建设的内心想法,把他的如意小算盘打乱了,李建设心里挺憋屈。
被拒绝了也不能再去人家了,李建设拎着东西,回到了宿舍,自己过了一个清冷无比的年。
更惨的是,过年他连顿饺子都没吃上。
一到过年的时候,街上的小饭店都关门了,谁家不过年呐,辛苦的干了一年活,大家伙都想好好的歇一歇,所以根本买不到饭吃。
李建设的宿舍本来就小,只有一个小炉子,能勉强煮点东西吃。
不过即使炉灶齐全,他也不会做啥饭,毕竟这些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几乎没怎么碰过家务,在家最多帮忙看个灶坑,哪会炒菜炖菜之类的手艺啊。
他凑合着煮了点挂面放晚餐,就这么对付到了开工。
这些天他就萎靡不振,一直在宿舍混日子,天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饭又睡觉,躺在单人床上,听着外面的爆竹声他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