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霜刚转身,来人便急切道:“娃儿,你怎么在这?”
是庾槐。
风凝霜木然望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庾槐瞅着她一顿狂摇头:“我那傅师侄真够愚痴,竟敢就这样去闯那十道关隘。你这两个娃儿,真让我头都大了……”
一听傅天霁的名字,风凝霜瞬间灵魂归体,抓住庾槐手臂使劲晃了晃:“师叔祖,你有他的消息?”
庾槐感受到她手中传来非比寻常的灵力,诧异道:“你居然恢复了剑灵时代的……唉算了,这茬儿先不提。是这样的,就在那夜你去找魏师侄后,老夫我反复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样,便想去找魏师侄说一说。但老夫我又不能打破自己自己从此不回蜀山的誓言……”
“师叔祖!”风凝霜打断他的絮叨,“他在哪里?”
“别急,老夫这就说到重点。”庾槐说,“我当时只能在山下守着,看有什么人来,让他捎个口信给魏师侄。谁知人没等到,却见到满身是血的傅师侄,哎哟,那伤得……筋脉都不知断几根了。”
风凝霜咬了咬嘴唇。
“幸得是我在,立马将他带回瀛州为他疗伤。你知道我给他疗伤耗了几成灵力么?差不多七成!老夫也是元气大伤,唉,当时我就说过,遇上你两个娃儿铁定没什么好事……”
风凝霜抑制不住激动,连声道谢后问:“谢过师叔祖大恩,我这就去瀛州找他。”
庾槐:“别急,听我说完。他的危险期是渡过了,但因元气受损过甚,仍在昏迷。五天前老夫出门取了一趟药,回来时就不见他了。”
“什么……”
“我自然很急,四处去寻他。你懂医术你最清楚,重伤靠‘治’,更靠‘养’。他那伤不养养怎么恢复?老夫给他耗的灵力岂不白费?不瞒你两个娃儿,老夫留着这满身功力,原本是为对付妖王赤玄用的。”
“想当年,老夫总是率性而为,不问门派中事,我师兄镜泓仙逝得早,实在是因过于操心。老夫悔啊!所以老夫躲着你们,也是为了能弥补当年的过失。但该来的还是来了,或许天意如此,赤玄的事也只能交由你们……”
他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说完,风凝霜已一个御剑,风一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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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瀛州城最高处,风凝霜神识散开,细细搜索傅天霁的气息,却仍无所获。
她蹙了蹙眉。傅天霁元气还未恢复,照理说应该不会离开瀛州太远,可若他刻意隐匿气息,这座城人山人海,该怎样去寻?
她想了一会,隐匿自己气息,落到大街上,一条条道路去看、去寻。
这一走,就是足足三天。
三天的时间,她就这样行走在城里,一双肉眼细看每一个路人。
便在第三天晌午,人群中忽闪过一个玄色武袍的身影,她的心猛然一揪,闪身前去搭住他肩膀,唤道:“天霁!”
那人带着讶异的目光转头。
不是傅天霁,只是衣裳相仿,且这人是墨色头发。而她记忆错了位,记成了剑灵时代的他。
她机械性地道个歉,步履沉重地继续走。
脚上已经磨出多少水泡,脚跟的皮也蹭破了,她心中愈加苦涩——好想找到他,告诉他,他的霜儿真正地回来了,想起所有了……
忽听有声音:“姑娘,姑娘!”
不知唤了几声,直到周围的人目光都投向她,她才察觉转头,却见是那卖银饰的西域商人。
“姑娘,我听你说的,之后再没骗人啦。你瞧,我生意大大的好起来了。您快来瞧瞧看,这都是足银哟。””
风凝霜恍惚了很久才走上前,拿起银饰掂量,问道:“那支雪花簪子呢?”
“卖给您啦。我说过的,一样款式只做一个,那两支都被姑娘你买去了,没再做了。话说回来,您家那位公子呢?怎么不见他?”
风凝霜没说话,怔怔望着这些簪子——彼时是追月,如今已到岁末,不过几个月,世情便变幻得这般讽刺。
“老板,有没有那种符咒贴,驱邪的那种。”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风凝霜转身,原来是蕊珠楼的头牌聂琬。
聂琬一身海棠色大衣,正背对着她,询问一个卖福贴的摊主,语调听起来很急切。
风凝霜走过去,拍拍她肩膀道:“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