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于现代社会践行着卖儿卖女新套路的长辈在客厅落座,玻璃角桌上甚至摆着今早新买的鲜花,像是在庆祝。
霍母有意让两个孩子接触,三番两次让霍初宵给季宗明倒水、端水果。
霍初宵一动不动,霍母立刻就有点挂脸了。
可季宗明也不领情,大刺刺起身越过半张桌子,自己捡了个橘子包着吃,桀骜道:“不用。”
季深笑呵呵地打圆场:“瞧瞧,还没领证过日子呢,默契都有了。”
霍家父母听了却不见高兴,尤其是霍远山,烟一根根地抽,就没停过。
他斜着眼睛打量霍初宵,心里琢磨的却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两家亲事,而是霍初宵辞职。
霍初宵不是从小一直这样乖的。幼儿时期这孩子就离群,谁都不理,明明会说“爸爸妈妈”,可就是不开口。他和妻子有时候被无视得太厉害,生了气,就会把霍初宵关屋子里饿着。
小孩子嘛,饿两顿,也就服软了。
这招数他们一直屡试不爽。
有了从小就会撒娇粘人的初鸿,多了对比后,就更显得霍初宵不可人疼,夫妻俩教育起来也越来越不手软。
衣服不给换新的,零食玩具只买弟弟的那份,动辄打骂……吃的苦多了,霍初宵才如他们所愿地学会可怜巴巴扯着大人衣角撒娇。
唯一一次逆反在高考那年。霍远山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霍初宵写字还不利落的时候,就会自己偷偷存钱买颜料画画了。连他教数学的班主任都知道,这孩子有天赋。
但霍远山不喜欢。所以当初他责令霍初宵报考本地拥有最棒的金融专业的高校,并且亲手撅了他的画笔,砸了他的画架,就差一把火烧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画纸。
谁知道霍初宵脾气上来了,偷偷参加艺考,硬是去了油画系。
木已成舟。
霍远山还记得当时罚霍初宵跪了整整一天。
那个暑假霍初宵膝盖上的淤青就没下去过。
霍远山以为那会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任性。
可现在的霍初宵,看起来越来越像小时候谁也不理的样子了。
离家出走这事,唯一满意的只有霍母。
她甚至在霍远山决定去抓人回来的时候拦住他。
“他想走,就让他走。”齐碧容冷笑,“家里少这么个丧气东西,更干净。正好初鸿也正式入职公司了,你全心全意教他就好。”
霍远山叹一口气,他知道妻子巴不得霍初宵早点卷铺盖滚蛋。
所以这场不算正式的聚餐里,她是最忙前忙后的一个人,恨不能当天就拖着两个孩子领证,然后彻底打发走霍初宵。
齐碧容一会儿夸季宗明相貌板正出挑,一会儿得知了他当过兵,又赞不绝口,只恨不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季宗明全程臭脸,反倒是季深听不下去,连连谦虚:“姐,你可别夸他了,这小子,脾气又臭又硬,当初就是太不安分,才被我跟他妈送去部队锻炼的。”又细细数了不少缺点出来,不乏夸大。
齐碧容听着,却露出满意的笑。
只确认季宗明是私生子这种上不来台面的身份,就让她满意。季宗明不可能分到季家多少财产,所以,霍初宵也不可能从这个婚事里得到一点好处。
如此,她才放心。
“爸妈,我回来啦!”
霍初鸿的声音打乱思绪,齐碧容脸色微变,又立刻镇定下来,对季深说:“初鸿回来了,正好让他见见……”
说话间,霍初鸿已经轻快地跑进客厅,一见有客人,才刹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