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人均鼻青脸肿,一脸血迹,躺在林间大口喘粗气,像两条被人当头一棒敲过的胖瘦咸鱼。
闷油瓶从岩石上轻快的跳下来,在我旁边活动手腕,皱着眉头看向我和胖子,一句话也没说。
但我感觉他应该是在责备我们,此时无声胜有声吧,我有些羞愧,我俩这事干的,纯闲的。
“对不起,小哥!”胖子颤巍巍举起手。
闷油瓶脸色不虞,颈间纹身翻腾。刚才听到我喊他,估计从脚手架上直接空翻下来,然后一路狂奔,飞身上岩,连扔我俩,麒麟都被折腾得若隐若现。
我实在没想到这么点背,胖子几乎刚冒头就中招了,早知道他说要出圈我就该当机立断,立马把他狗腿打断。
这几天我额头血包刚消肿,后脑勺又来这一下,疼得要死,我转过身趴地上倒抽凉气。
闷油瓶蹲下检查,“没流血。”
我趴在左胳膊上右手捶地,没流血可是不耽误疼。
张金钱咚咚咚跑过来,看我俩像是互殴一场,他问,“你俩,有啥毛病?”
胖子干呕两下,不知是不是脑震荡了,嘴硬道,“我,我俩做实验呢,天真的台风圈理论太他妈对了。回去要是走老路,出台风眼就被夺舍,跟脑袋清不清醒没关系。”
血流到他眼睛里,胖子一摸一手血,惊叫,“卧槽我脑袋怎么流血了?!”
我爬起来,摸着脖子左右摇头,还好我没脑震荡,哑嗓子说,“胖子。。。说得对,我们回去还要早做打算。”
张金钱又转头问我,“吴老板你嗓子怎么了?”
“狗掐的。”我说。
“受伤了?你俩脸上都流血了,快回去清理下。”
“没事,我脸上都是抹的狗血,你先看胖子狗脑袋是不是磕坏了。”
我的怨气有形有质,已经冲上穹顶了,胖子坐在那像是记忆闪回了,开始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
张金钱扶起胖子回去上药,胖子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估计头晕的厉害。
我在后面跟着闷油瓶,问他,“被夺舍的人,没有理智,只剩下攻击性吗?”
闷油瓶看我一眼,摇摇头,“不一定。人心有四方八面,人格也各不相通,有的碎片只想杀人,有的会恶作剧,还有的会——”
我俩同时想起来什么,于是谁也没继续说下去,默默的并肩走着。
胖子和张金钱走远了,闷油瓶站住,他往后面的黑色岩山看去。
“怎么了?”
他皱起眉头,“有东西在看我们。”
我心里一跳,闷油瓶的感官是我们当中最敏锐的,他的第六感比我还要厉害得多,我没感觉,但他一定是察觉到了视线的存在。
我回头望去,岩山已经隐入黑暗,漆黑穹顶之下,只有树棺林里站着密密麻麻的先民遗骸,大都是闭目垂首,难道还有死不瞑目的?那它盯着我们做甚,这树棺石质,我们破不开,它们诈尸也出不来,彼此安全的很,只能过过眼瘾。
“不是这里,是很远的地方。”他说。
那一定是山神老小子。
不过它那俩竖瞳不是摆设么?能看这么远?几天不见丫还配上望远镜了?
等了一会儿,闷油瓶又回头继续走,看来那视线又突然消失了。
我和胖子包扎完都躺下了,四个人开了个小会。经过胖子这一回莽撞的试探,我们得知了我的推论二其实是错的,夺舍并不以本体意志状态为转移,头脑清醒或者昏迷都没关系。
闷油瓶说我当时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了,所以我进一步猜测被夺舍过的人将会非常容易再次被夺舍,这让我们的归途又提升了一个难度。
最后我们决定将回去的路大致分成几段,先有一人带着陨石清醒上路,一旦有人被夺舍所有人立马把他制服并绑好,极限情况下清醒的人可能需要地狱尖兵一拖二加一,反正能走多远走多远,实在拖不动了就拿陨石换人。
其实这个计划基本就是为闷油瓶量身打造的,但也没办法,他要被夺舍我们三个都死定了,所以他拿着陨石最好。他好我们才好,他不被夺舍,我们最安心。
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排,到走时再随机应变。
我和胖子躺在帐篷里安静休息了两天。
我睡醒了,问他,“还浪么?”
胖子脑袋都裹成木乃伊了,他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懂什么,洪湖水,浪呀么浪打浪,一浪更比五浪强,浪浪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