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胤祥抿着嘴,轻抚了一下古筝,听着古筝奚奚落落的琴声,他缓缓的坐下,“旦不知七皇爷回京,若知道他看比命重的紫玉人参丢了会是如何震怒?那紫玉人参是皇太后疼他,赏给他的。听闻七皇爷将那紫玉人参看作命根子呢。”
“王爷。恕江湖中人性情直爽,言出无忌。听闻当年先帝驾崩后,皇太后有意将帝位传给七皇爷。只是今上是太子,顺应天命的即了位而已。有这回事么?”
许胤祥讶异的看着秦愿,“看来,宫闱秘事藏不住,居然传到民间了。秦少场主所问本王只略知一二。”
原来今上宸天佑和七皇爷宸天极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他们的母亲偏爱小儿子宸天极,在先帝驾崩之时,她有心促宸天极登基。奈何太子继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朝中许多大臣以死要挟并要血溅金銮殿。皇太后终是女人,一见这阵势早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顺应天命的让宸天佑继承了大统。
说了这段陈年往事,许胤祥继续说道:“可是,皇太后心中仍旧有些芥蒂,是以她老人家一般总是出外礼佛,在礼佛的同时呢喜欢带着七皇爷。这也是你来京中却少有见到七皇爷的原因。”
“如此说来。七皇爷差一点就当上皇帝喽?”
嘴角露出讥讽之笑,许胤祥说道:“那紫玉人参就是皇太后赏给七皇爷的,希望作为七皇爷未得帝位的损失。”
“若得了帝位。一根紫玉人参又算得了什么?世间珍宝奚数尽落囊中。”
“说是这么说,不过是聊以慰藉罢了。难道你要让七皇爷负气的将紫玉人参扔回给陛下不成?如果七皇爷不接受那紫玉人参,保不准陛下会认为七皇爷仍旧有不死之心。”
秦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紫玉人参真的有那么神奇,能令人起死回生?”
‘哧’了一声,许胤祥直是摇头,“若真有那疗效?先帝驾崩之前为什么不用?只能说那紫玉人参确有药用奇效,但却不似民间传闻的那般神乎其神。而七皇爷故意将那人参看得极重,说明他尊重太后的一颗心。”
“王爷所见终非愚等所见。王爷对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某心存感激。”
知道秦愿是性情中人,所言从不矫情。许胤祥说道:“这种客套话不说也罢。谁叫我们是兄弟?秦少场主,它日我们有出息了,你封王拜相的时候也就来了。”
“秦某是江湖中人,见不得官场的讹虞我诈,封王拜相非我所愿。我只希望王爷一如当初的承诺,将昭阳许予我即是。”
“这不成问题。昭阳如今吃了那么大的亏,碰了那么大的壁,想来对随云应该死心了。秦少场主是江湖侠客中的冠楚,又英姿勃勃、一表人材,更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来对昭阳痴情如一,如果我是昭阳,是块石头也早已捂热了。相信本王,昭阳一定会有接受你的那一天。正因为本王坚信有那一天,所以从来不将你看作外人。”说到这里,见秦愿眼中闪着感动又带着一丝焦虑,许胤祥爽朗的拍了拍秦愿的肩继续说道:“放心。就算那一根筋的丫头仍旧不为所动。一旦你有封王拜相的那一天,一道圣旨的事情而已。”
闻言,秦愿眼睛一亮,“王爷现为可不可以为我请一道赐婚的圣旨?若王爷信得过我,即便得到昭阳,我仍旧会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许胤祥为难的摇了摇头,“虽然本王也极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妹夫。可朝庭中没有郡主下嫁江湖人士的先例。虽然昭阳现在郡主的级别降至了正九品,可好歹仍旧是一名郡主。再说,我对外是闲散王爷,如今却突地要巴结你秦岭马场,居心何在?明眼人、喜欢挑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穿,那样一来,我们的大计就要付诸东流了。相信我,秦老弟,不出两年,昭阳一定会是你的。”
“好。”秦愿站了起来,豪气如云的说道:“这么多年我都等了,这两年又有什么不能等?王爷放心,王爷要的这份东西,就是拼却我的性命我也要将它弄到手,权力巅峰指日可待。”
“好!本王要的正是秦老弟这句话。”
广陵阁中,飞散着许胤祥和秦愿二人的笑声,惊飞了一众憩息的小鸟扑翅而去。
049回福祉
自从许氏兄妹受罚,京中官员几近一边倒,无论是七皇爷的人马还是许胤祥的人马,有不少集中在了太和酒楼,每天到太和酒楼探病的人数不胜数,多数都是送重礼、拍马屁、重寻靠山之辈。
看着堆集如山的礼品,顾青麦有丝震愕,也终于明白东方随云在大业皇朝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擎苍,记下这些送礼的人没有?”
“按大人的吩咐,都记下了。”
顾青麦捋了一缕头发把玩在手中,煞有介事的盯着手捧着《兵法》头也不抬的东方随云。依他所言,这些送礼的都不堪大任,倒是那些没送礼的,他却欣赏他们的硬骨头,他有想法将那些硬骨头一一啃到口中。
感觉得到一缕眼光始终盯着他,东方随云终于抬起头,看了顾青麦一眼,见她仍旧不避不闪的盯着他,他一动不动,就这般和她大眼对小眼的相互看着。她的身子痊愈,他心中高兴非常,眼光不自觉的就看向她的腹部,那里应该可以孕育子嗣了,只是……那个眼神倔强且带着丝丝揶揄之气的小丫头似乎相当的不懂情趣。总在他情意绵绵之时惹得他兴致全无偏偏又惹得他心痒难奈般的斗志昂扬。
对于自家相爷那般赤果裸透露着‘贪婪’二字的眼神,顾青麦向来是视而不见,说不垂涎自家相爷的美色是假的,说对自家相爷的照顾无动于衷是假的,说自己心若磐石也是假的,这些日子,他将她的心蚕食了不少倒是真的。只是她体内的血蛊注定了她不能有丝毫情欲,否则欲壑必将难填,必将使对方送命。是以对于他有意无意的‘勾引’之举,她只好按兵不动。好在他虽时有阴沉着脸,但却仍旧乐此不彼,似乎将如何钓到她看做了他人生最大的乐趣。
“娘子,这般看着为夫,鱼饵下得够足。”
鱼饵?猝不及防,顾青麦闻言轻咳两声,立即淡酡染遍,连雪白的耳垂也感觉到烫了起来。难道她看他的眼神非常的有情意?为什么她不觉得?眼见着他放下书缓缓向她走来,想着他平素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中做出的各种调戏之举,她的娇躯一时有些僵硬,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
擎苍对这些事似乎司空见惯,仍旧目不斜视的记录着礼品并且分门别类,而临时调到太和酒楼照顾顾青麦的含玉则有些羞红了脸,撇嘴扭头盯着外面的天空,无视那正在自家小姐耳垂边吹气吐兰的俊美姑爷。
关外民风其实相当的开化,她顾青麦见得多了去,甚至有时还抱着好奇的心态看着他人的恩恩爱爱,只是如今这恩爱降临到她的身上,她多少有些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的感觉。感觉得到在耳垂边吹气吐兰的人热气呼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她不着痕迹的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娘子此举,为夫真是气馁。娘子不必如此躲着为夫,若非娘子倾心相许,为夫一定安分守己收敛自己的行为。”也因了此,他不再和她共榻,他暗示很明显,除非她邀请。
在众目睽睽之中这种行为算得上收敛,那放纵又将是何种情形?一想到放纵,顾青麦心中不由打了个寒噤。决定以后有事无事尽量少看自家相爷,免得他误会是鱼饵之举。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吸了口气,“相爷,妾身的身子好了许多,是不是该回去了?”既然她举着化解两家仇恨的旗帜,她决定付诸实践,相爷也好、婆婆也罢,她要化解他们二人心中的坚冰。再说这太和酒楼高手如云,她想修炼内功调养身息却不能够,只有回了相府,在逐风轩中,那是她的一方天地,非常适合她重新拾回自己的功力。
“不急,再待两天,看看状况再说。”看着自家娘子越发有精有神的神情,只当是紫玉人参果然发挥了药效,东方随云开心说道:“如果娘子觉得在这里闷得慌,不如为夫带娘子到这酒楼的后花园转转。”
后花园中遍种松柏,因了初春,树竿泛绿,叶吐新蕊,看着高大的松柏,看着松柏之下品种繁多的花草,顾青麦的眼睛为之一亮,如果她看得不错,这些花草貌似平凡,其实都是稀世的药珍。
“娘子,是不是觉得还是花前月下来这后花园的好?听着风吹松柏之声,看着漫天的月光,闻着遍地的草香,再说些甜言蜜语,那番诱惑自就可以水到渠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