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方的帮众,皆放声大笑,言词污秽不敬,叫人气绝。
他把两位绝代美人譬喻妓女;又将张心宝一身裹衣宽带儒服翩翩风度,看成了懵懂的纨绔子弟,简直是眼睛装了玻璃珠。
张心宝脸色一变!怒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咰妹,绝妹,毁舟喂王八,但不要伤害人命,咱们冲过去,看看他们正在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看似文弱书生张心宝的这番话,更教帮众笑破肚皮;喧哗辱骂一阵子,什么三字经都出笼了。
这批十来艘舟船,百来名帮众只见从二丈高的商船船头,弹跳出一红一白的倩影,在半空中一顿身,忽尔如空气泡沫般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而是轻功极臻至巅,引得大家视觉暂留,瞬间杳然之错觉。
“蓝堂”头自李光才眨了一下惊愕好奇眼神,就见张咰若一团火红朦胧如幻倩影骤现额头上方,便往自己面门踢出一腿!
哇!
一声凄厉模糊咬词不清的惨叫!他满口的牙齿满天飘飞,便一头栽进湖水中,冒出了血泡滚滚,不死也难!
另一边的白灵绝双袖一掷!无俦劲气掀翻湖水如浪?大约三丈高度,一波衔着一波冲击卷去。
寒劲随波浪一扫,波波湖浪冻似层山重叠;含盖了十几艘舟船百来条生命,就冻僵在里头联结一块,急速往湖底下沉,冒出了袅袅寒气及滚滚大气泡,要活命比登天还难。
倏地,一红一白倩影脸不红气不喘地又回到张心宝左右侧,裣襟示礼嫣然一笑,状似得意地完成使命。
张心宝搓揉脸颊真不知怎么去骂她们,因为一出手便毫不留情,虽然替自己及她们出了一口污气,但杀孽太重,可能还认为脏了一双玉掌而不屑吧!
商船风扬满帆猎猎作响,十六根拍浆摇得快捷,水花激溅船行飞快,本是游船如织的湖面却空空荡荡十分冷清,畅行无阻。
“漕帮”的“白堂”堂主邱庆隆年约四十有余,虎额燕颊双眼炯炯有神,显出精明干练,率领千余名帮众分乘四艘商船及五百条的小舟,伪装成游客模样,将湖面拥塞,已将一艘商船如铁桶般团团围住。
商船上的领队孙权,年纪轻轻,长得一表人才,本是奉父命前来,欲向“宝种粮行”借粮以备军需之用;暗中打扮成游客携四名待女游山玩水遮人耳目,当发现有异况时已然无法脱身了。
邱庆隆手持乌铁铸制看似颇沉的摇橹板,一指对峙船头镇定如恒的孙权及四名娇艳待女喝声道:“孙公子!老夫邱庆隆身忝‘白堂’堂主,奉‘漕帮’帮主之命前来迎接你为座上客;请随行走一趟总堂,让老夫有个交待。”
孙权年少老成,生得碧眼异采虬胡卷卧长相不凡,龙形虎步趋前,显出器宇轩昂一派王者风范,拔出配剑遥指冷然道:“邱前辈自报名号在前,却将帮会名称排列于后,可见你们心中皆不服现任帮主‘通天蛟龙’鲁青浩的统御;当年前帮主‘五通龙神’鲁老五爷爷与家父孙坚通好,有如兄似弟的交情;今日为何强行硬邀在下为座下囚,莫非欺我年少不成?”
邱庆隆心中一瞿!暗自惊讶孙权贵为门阀之后,却对江南帮会动态了如指掌;由观微知著中竟能洞测先机,可见睿智胸怀大志,岂可小观其年少懵懂无知?将来必成就功勋伟业。
邱庆隆提乌铁橹板作揖为礼,神色转为恭敬道:“这段往事老夫岂会不知!孙公子年少英雄,必能体会老夫奉命行事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敝帮绝不会将你视为囚犯,只企盼你的父亲孙坚将军能至总堂一叙,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原来挟持人质谈判之目的在此,简直与土匪何异!
孙权左右两侧侍女杨欣亿、陈丽安、吴雪如、蔡玉秀皆玉靥色变,拔出配剑护其四面警戒,连同百来名的战士布满船栏抗敌。
孙权纵声大笑,豪气干云道:“宁为玉碎,不愿瓦全!可惜的是‘漕帮’以前侠义风范教人敬仰,如今却沦为盗贼宵小行径,足令天下人所耻笑!”
邱庆隆一险通红羞愧即隐,只得抱拳叙礼声调转冷道:“孙公子多有得罪!孩儿们搭板攻船,必定生擒其活口,不得让他有丝毫损伤!”
命令一下达!便群涌数十条小舟突伸挂勾紧钉着商船,这种情景就如蚂蚁搬家,却拉得船身吃水数寸入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帮众驾驶的四艘大船齐齐靠拢过来,伸展出桥板搭上孙权的同等级商船,帮众分子如蝗蚁雄蜂从四面八方欲登船捉人了。
商船甲板上的战士持斧或持杆忙拆桥板,或发射矢箭抵御帮众抢攻,厮杀喝喊声冲宵,局面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邱庆隆暴喝掠身而起,绝顶轻功如苍鹰攫猎物之姿;手中七尺乌亮铁橹板匹练一道保护网,震开强劲矢箭,率先直扑孙权置身处。
怎料,侍女杨欣亿抛掷出一条黑色绸巾,卷住同伴吴雪如纤柔细腰;把她连人带剑如细枪般笔直掷向空中俯冲而至的邱庆隆。
侍女陈丽安也如法炮制,将同伴蔡玉秀送到半空中;与吴雪如两人各挥洒三尺青锋,形成凤凰展翅般,左右攻击以苍鹰扑兔之姿来犯的邱庆隆,默契十足。
邱庆隆在空中虽然脸色骤变,却展现身经百战强悍无畏的无比自信;运用八十斤沉重的乌铁橹浆板占尽攻坚便宜,一招“横江拦网”便破了她们连袂的凌厉剑式“凤凰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