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我们几个勇士,能做到的东西,太少了。当然了,兽潮被鳄鱼蒲翁的蒲草挡在了边境之外。但是……屹贝阿国的兽潮之乱没有终结,就意味着索尔思国还会遭到新的袭击。
“我们在松埔建立了公会,试图增加勇士的数量。但时间不总是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
“漆因是个普通人……我见到太多普通人死在边境上。他们明明与我们有相同的心,却无法得到圣灵的承认,始终没有对抗命运和死亡的力量。就像是生命之神放弃了他们一样。这一切都令我感到恐惧……”
卡普恩说:“也许,一个指挥官不应该恐惧。但我真的害怕大家死掉。不应该死人的地方,死了很多人。本应该落实的计划,因为人员确实而无法落实。理论上会胜利的战役,竟然失败了。我每天都很恐慌,很焦虑,每天都在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不走霉运!
“说实话,吉洛大人,如果不是因为神院的祈祷确实有效,朵珞玫莉陛下直到今日,仍旧活着。我绝不可能听他们的安排,老实待在这里,守卫皇陵。
“他们说,这是必要的,是有意义的。但究竟必要何在?意义何在?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办法理解这件事。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吉洛大人,就算在您的视野中,能够看到漆因陛下,在最后的战役中,为索尔思国带来了确实的胜利。但现在,我不敢赌,因为这一切都太离奇,没有明显的走向胜利的条件!
“请原谅我的无法接受。我只能做我能做和敢做的事情。这边是我的自知之明。”
魔导士吉洛并不打断,只是坐在旁边,安静地聆听。
曾经,她也坐在王宫的亭子里,听欧兰佩尔诉说着迷茫和痛苦。
之前,她也曾在病床边,听朵珞玫莉诉说绝望和煎熬。
士兵们有自己的苦难,侍从们有自己的苦难,民众们有自己的苦难。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有需要向圣灵——纯白鸽子皮阿吉维罗——倾诉的悲伤和困惑。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罗伊珥兰德……究竟为什么是如今这个样子呢?
生命之神在想什么?
命运之神,是否在某处,欣赏这一切呢?
死亡之神又为什么出手,将生命从生命之神的手中夺走?
魔导士吉洛的视野,在每一个被苦难侵蚀的生命中,看到了某种存在。
那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我真的能够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在鸽子猩红的眼瞳中,倒映着魔导士吉洛蓄满愁怨的脸。
魔导士吉洛说:“即使如此……指挥官,你的苦难也只是你的苦难。漆因有自己的苦难,不会因为你替他痛苦,就不痛苦。也不会因为你需要或者要求他不痛苦,他就不痛苦。就像你的苦难不解决,就会一直纠缠你直到今天。指挥官,你还有圣灵的帮助。而那些普通人,漆因那样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在这样的困境中,有的,只是周围每一个愿意释放善意、关怀、理解的人。我们该支持他为了突破自己的困境而奋斗。我相信,你想帮他,也想守护索尔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