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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爹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马上就走。”
“哦。”小家伙有些失落,又问,“爹爹是来看娘亲的吗?”
“……”朱砂想上前去捂小家伙的嘴,这小子,少说一句少问一句舌头会痒?
“不是。”君倾面无表情。
“哦,那,那爹爹为什么会和娘亲坐一块儿?爹爹……爹爹又为什么要罚娘亲?娘亲做错事了吗?”小家伙问得很小心,他怕他的爹爹生气,但更怕他的爹爹会罚他的娘亲。
他不要爹爹罚娘亲!
朱砂扶额。
君倾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问:“阿离可稀罕娘亲?”
他问得自然而然,却是让朱砂又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小阿离眨巴眨巴眼,即便君倾看不见,小家伙还是将小脑袋点得像捣蒜一般,道:“阿离稀罕娘亲!稀罕娘亲!”
“可是娘亲要走。”君倾给小家伙泼了一盆冷水,泼得小家伙愣住了,讷讷的,再笑不起来,着急道,“可,可是爹爹,娘亲说了不走的,娘亲和阿离说好了的。”
“娘亲骗你的。”君倾继续冷冰冰道,完全不顾小阿离的感受。
小家伙的眼眶忽地就红了。
“丞相大人,民女——”朱砂颞颥直跳,可否不要这么直接与这个小家伙说实话,她可扛不住他哭。
果不其然,小家伙这会儿又扑到了她身前来,昂着头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安地问:“娘亲……娘亲是骗阿离的吗……”
“娘亲……娘亲和阿离打过勾勾也盖过手印了的呀……娘亲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娘亲不可以骗人的……”小家伙哭兮兮的,才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他的脸上便挂满了泪痕。
朱砂这会儿有种自己里外不是人的感觉,这种骗小娃娃的事情,自己与小娃娃懂便行了,这下倒好,连娃娃的爹都知道了,且娃娃的爹还是个惹不得的人。
“打过勾勾盖过手印就不能骗人了的……”小家伙还在哭兮兮地说着话,“打过勾勾盖过手印,娘亲就只能是阿离的娘亲……不能当别人的娘亲的……”
“爹爹爹爹!”小家伙忽然抹了一把泪汪汪的眼睛,转身又跑到了依旧一副淡漠模样的君倾面前,着急不已道,“爹爹也和娘亲打勾勾盖手印!这样娘亲就不会走了!爹爹,阿离不要娘亲走……”
小家伙着急不已,却听得君倾缓缓慢慢问道:“阿离与娘亲打勾勾让娘亲留下给阿离当娘亲,那爹爹与阿离的娘亲打勾勾,是让她留下当爹爹的什么?也当爹爹的娘亲?”
“不是不是不是!”小家伙的小脑袋急急摇了摇,“娘亲是阿离的娘亲,不是爹爹的娘亲!”
“那是爹爹的什么?”君倾追问。
“……”朱砂这会儿不仅两边颞颥突突跳个不停,便是两只眼皮都在跳个不停,“丞相大人,民女并非有意欺瞒贵公子,民女——”
朱砂总想解释什么,可她的话总是被打断,或是被君倾打断,或是被小阿离打断。
这一次,也不例外。
“是……是爹爹的媳妇儿!”小家伙忽然想到了答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小白说的!小白跟阿离说过的!但是阿离不知道什么是媳妇儿……”
“阿离!”朱砂终是忍无可忍,往前大跨两步将小阿离从君倾面前扯了开来,紧拧着眉沉声道,“莫得胡说!”
“娘亲,阿离没有胡说呀,小白就是这样告诉阿离的!”小家伙这忽然被朱砂扯开,讷讷地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那娘亲也是爹爹的娘亲吗?”
“当然不是!”朱砂瞪了小家伙一眼,瞪得他连忙捂了自己的嘴,可当朱砂放开手时却又听得小家伙道,“娘亲不是爹爹的娘亲,那就是爹爹的媳妇儿了。”
“……小子!你能不能不添乱!?”朱砂将阿离扯到了更旁处,压低声音斥他道。
“阿离没有添乱,阿离说的是实话呀。”小家伙一脸委屈,“爹爹说过,不能说假话,不能骗人,要说真话的。”
“……”朱砂无力扶额,她有种她要被这父子俩逼疯的感觉。
偏偏君倾还在这时候唤了阿离到跟前,一脸冰冷正经地问道:“娘亲与阿离在说什么悄悄话?”
即便他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还是问了小家伙一遍。
“娘亲说阿离胡说,说阿离添乱。”小家伙乖巧,自是不会说假话,“可是阿离没有胡说啊,娘亲不是爹爹的娘亲,那就是爹爹的媳妇儿啊,小白真的就是这样和阿离说的呀!”
“爹爹,娘亲是爹爹媳妇儿吗?”这个问题,小家伙问得一派认真。
朱砂紧捏着自己的颞颥,不再说话,她决定沉默,只是听,说来她只是一介平民,此时能坐在这小棠园里,就该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