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还未起床,听到门外环佩叮当女声娇柔。
“起来了没有?”叩门咚咚。
林枫以为出现了幻听,以为是隔壁邻居,再听,竟然是自己的房门。他不敢迟疑,正衣拿剑,立在门边,低声问了句:“是谁?”
“祁祁公主驾到,快来接驾!”
林枫一把拉开门,倒头便拜,“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小人失职,请恕罪!”
“起来吧,什么罪不罪,我是来找你陪我到御花园游玩的。”赵祁祁从林枫身边绕过,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一团凌乱,昨夜洗浴的水渍斑痕,浴桶边上搭着的脏衣物。被翻红浪,地上掉了一只枕头。
宫女笑出了声。
林枫还没洗手洗脸,分外难堪。
宫女凑上来,闻了闻,笑道:“你身上好香啊!和我们公主殿下身上的奇香一模一样。”
林枫提着剑,一摸胸前,暗自懊悔为什么昨晚没有及时清理掉那只香囊。不过,幸好只是被宫女发现,如果正常值守期间,被太子殿下察觉,那情况也就不妙了。他心里正想着,听到公主发号施令,让宫女帮林枫收拾房间。
林枫说:“不用!”
“你快去洗漱,我等你!”赵祁祁在他的房间东看西瞧,对每一件物品都眷恋万分。
林枫洗罢,从里间出来,抱歉道:“公主殿下,今日太子约我有要事相商,我一紧张给差点忘了。”
“我来之前已经给皇兄请示过了,他说,你没事。闲话少说,快跟我走!”赵祁祁坐下,坐出了一种九五之尊的威严。
“那个……”林枫吞吞吐吐,“莫嚣,我们约好今天打猎。”
“你没听见公主讲闲话少说!”宫女打断他,“误了殿下的行程,该当何罪!”
“翠儿,你退下!”赵祁祁起身,来到林枫面前,“莫嚣那边,你且宽心。你跟我走就是。”
林枫拿了剑,随着公主并几个随从往外走。硕大如蓬的拖地长裙拖着窄狭的木梯灰尘,金银珠宝插满头的倭堕髻,白皙肥厚旷阔的背,林枫护卫着赵祁祁,为她搭手掀门帘处理裙摆。
林枫骑在马上,希望莫嚣出现搭救自己,可是莫嚣不会出现,即使这次出现,也不会永远在自己危难的时刻随时出现。
南薰门外御街东西两侧,即皇家园林玉津园。春有奇花异草,夏有珍果怪实,林间有淙淙水流,亭台水榭成百上千。珍禽异兽不可胜数,河池花木岛树森幽。苑墙连池,沙禽悠游而往来,鱼虾浮沉而出入。水岸杨柳荫笼,莲香氤氲十里。又有田垄沟畦,屈曲高低,士卒耕种,吴牛拉犁,霜早刈速,春寒种迟,舂红粳而花绽,簸素粒而雪飞,好像把江南的田野之趣移到了这方皇家园林。雪拥冬苗,雨滋夏穗,当新麦以时荐,故清跸而亲至。到仲夏时节,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在郊外陈列千万骑兵,召集从臣列坐,观看种稻刈麦,赐以钱帛,亦宴乐习射观渔而归。
行至玉津园夹墙,林枫放慢了速度。这里就是韩侂胄被槌死之处,金人索要人头,我方战败便奉送人头。庆元皇帝宅心仁厚,有保韩侂胄之心,却无临朝称制之霸气。杨皇后果敢机警,联合史弥远、参知政事钱象祖、殿帅夏震在韩侂胄上朝的路上突然袭击,矫诏骗至玉津园。
当庆元皇帝听说此事,立即下旨追回韩太师。不料,杨皇后一把夺过旨条,哭诉道:“韩侂胄要废掉我和儿子,还残害了宋金两国百万生灵。”并要挟:“若要追回他,就请让我先死。”庆元皇帝只好忍痛收泪作罢。
嘉定元年,南宋王朝与金朝签订了屈辱的“嘉定和议”,和议条款为:两国境界仍如前;嗣后宋以侄事伯父礼事金;增岁币为银帛各三十万;宋纳犒师银三百万两与金。宋金皇帝的称谓由以前的侄叔关系改变为侄伯关系,比“隆兴和议”屈辱更甚。
恢复岂非美事,但不量力尔。林枫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