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您找我。”莫嚣自青宸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他一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坐吧!”杨皇后屏退左右,把一卷图纸交给他。
“金国地形图?”莫嚣审视着羊皮卷上的关隘、边塞,上面的军马布防、城池兵力、守城大将历历在目。真乃天助我也!
“这是已故景献太子赵询临终所献,哀家把它赐予你,希望你好生采用,不负对你寄予的厚望!”杨皇后语重心长。
“谢皇后!莫嚣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莫嚣把地图揣在怀中,叩谢恩典。
“开禧北伐你上过战场,不过因吴曦一事,三军惨败,而主战者韩侂胄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当时,哀家是坚决反战,因为当时的确打不过。现在,听史弥远大人讲,金国正在走下坡路。哀家和皇上听取群臣建议,断了给金国的纳贡,着谕各守关将领即日备战,以防不测。你到皇上那里谋差去吧!”杨皇后一拂衣袖,“立了军功,再来见我。若坏我大事,定斩不饶!”
“遵命!”莫嚣出了仁明殿,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步履匆匆,赶往福宁宫。
史弥远、李知孝、梁成大、父亲莫泽正在内朝听庆元皇帝训话,说是训话,其实也是联合向皇帝提建议。几位大人毕恭毕敬立在两侧,一一奏明自己的主张。庆元皇帝最是个耳根软的,他在朝堂之上,不管哪一方上奏章,都曰“可”。有时候,两派争执不下,让皇帝来定夺的时候,皇帝来一个模棱两可的“均准奏”,反倒让双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侂胄在世时,基本上朝堂之事听韩宰相的,等韩侂胄被杨皇后槌死,史弥远上位之后,基本上朝堂就是史弥远集团的一言堂。太子赵竑日日听朝,却无发言权,自然愤愤不平,整日叫嚣要杀掉史弥远。
史弥远听从莫嚣建议用了美人计,另一方面派心腹暗地物色了宋皇室后裔赵贵诚养在沂静惠王王府中备用。史弥远集团树大根深,只手遮天,因此,朝廷之中除了赵竑一派的真德秀、魏了翁、洪咨夔等人,其余都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
“金国已经将都城从中都迁到汴京,首尾难顾。”监察御史梁成大上奏道,“自成吉思汗的蒙古国崛起,金国首当其冲节节败退。硝烟四起,军费开支紧张,此时我大宋断供,拒不向金国缴纳岁币,必然会惹火金国。金国已进犯襄阳,长期以往,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之前开禧北伐惨败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史弥远一向主和,不到刀子架到脖子上,他绝不言战。
“众位爱卿,意下如何?”庆元皇帝把期望投到其他几位身上。
“臣附奏史大人!”上将军莫泽回应。
“臣附奏!”右正言李知孝附议。
“微臣请战!”莫嚣躬身施礼,“皇上,金国实力已大不如从前,如今两线作战,不过是金国不自量力。金国自以为胜不了蒙古,反认为打我们绰绰有余。金国想把我们大宋作为它的后勤保障,岂不知我们大宋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北来臣民素有光复之心,罕有作战机会。开禧北伐错不在攻战,错在没有可堪大用的精兵强将,错在没有万全之策,错在内部投诚,错在虎头蛇尾。”
庆元皇帝见这年轻将领慷慨陈词,尤为欢喜,命莫嚣起来说话。
莫嚣拿着折扇,侃侃而谈,“我方历开禧北伐,已吸取教训。经数年休养生息,兵精粮足,加之此时北方蒙古铁蹄南下围攻金国,金国疲惫不堪,缺人缺钱,如果我方能联合蒙古,定能将金国一举歼灭!”
“只怕灭了金国,引来更为虎狼的蒙古。”莫泽嘀咕了一句。
庆元皇帝一心求战,听莫嚣正说中自己的内心,于是下召开战,同时寻求与蒙古谈和者。
“此事需要一位满腹经纶又赤胆忠心之人,方能不辱使命。”庆元皇帝令史弥远于一两日之内,尽快推荐人选。
“真德秀即可。”莫泽呵呵笑道,“太子赵竑的师傅真德秀,可堪此任。”
“是,真德秀一向刚正不阿。当年杨皇后兄长杨次山被封郡王时,真德秀就上奏章,援引前朝外戚樊宏、阴兴右故事警示皇上。之后,又上殿奏以金将亡,条陈六事,都是以祈天永命为主,次论蜀为冲要之地,应该加强军备。”李知孝冷笑道。
“真德秀对史弥远大人一向有成见,总是针锋相对,认为史大人把持台谏阻塞言路,真是岂有此理?台谏是皇上的,哪一次朝会群臣没有自由言论了?哪一次史大人不让群臣参政议政了?”梁成大据理力争。
“真德秀和我没有过节,他这个人我很佩服,学问好性情直率,才华横溢锋芒毕露。”史弥远极有涵养,沉稳道,“他上奏言辞激烈,可能有误伤同僚之处,但都是为国为公,从不藏奸。至于真德秀多次上书抨击时政,与袁燮、柴中行相应和,对薛极、胡榘大加讨伐,此事关乎朝堂稳定,还请陛下裁决!”
“如此,就派真德秀出使金国。”庆元皇帝挥了挥手,“莫嚣留步,其他爱卿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