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起床,洗漱,会面,坐马车出门。
“你说,林枫拒婚是不是为了你?”莫嚣想不通好兄弟为何如此刚烈。
“呃,这个……你去问他。”水芙蓉不好回答。
“到了太平巷,我和你一起上去。”
“不是让我一个人去的吗?”
“听我的!”莫嚣躁道。
水芙蓉和莫嚣之间隔了一块软垫。她在思考见了林枫该怎么说,唉,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没有在他身边。
“过来!”莫嚣把水芙蓉拉到自己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让她靠着他。
太平巷依旧是太平巷,可是人成各,今非昨。
水芙蓉下车,在前面带路。楼梯上的欢笑,房间内的打闹,仿佛映像在眼前。
莫嚣帮她提着衣裙,登上去。水芙蓉在一道门前站住,两人对望一眼,然后,莫嚣敲了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门开了。
“林叔叔,是我,水芙蓉。”水芙蓉笑意吟吟,指了指身边的他,“这是莫嚣。”
“是你们呐!”老人虚掩了门,转身回屋。
两人吃了闭门羹,水芙蓉抬手要敲门,被莫嚣一下抓住手。
“林枫在吗?我是莫嚣——”
“在,进来吧。”浑厚低沉的嗓音一点没变。
两人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手拉手走进去。
水芙蓉的眼泪溢满眼眶——
林枫全身缠满白纱布,纱布上通红一片。整个头被白纱几乎蒙住,手臂吊着绑带,双腿子膝盖以下打着绑带。
“太医来了没有?”莫嚣为林枫安排了护理人员。
“来了,谢谢莫公子。”林笙代答,“也谢谢莫公子的救命之恩,林某无以为报,大恩不谢,日后再还。”
“林叔,您客气了。我和林枫乃生死之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莫嚣谦逊道,“您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林枫,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全心全意义不容辞。”水芙蓉表决心,“你一定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很担心你。”
林枫的眼睛勉强睁开,他这副样子不愿让她看到。在天牢的日子,他靠着想她支持自己,可是现如今她的出现伴随着伤感,她的一只手一直被莫嚣牢牢握着。
莫嚣本来想告诉林枫自己和水芙蓉订婚的事情,看到林枫动弹不得,看到林笙难过的表情,他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要好好养伤。
“感荷高情,非只语片言所能鸣谢。”林枫的心里浮上一句话,君子成人之美。
“我们不叨扰了,让林枫安心休养,改日再来。”莫嚣拉着水芙蓉向林笙施礼致意。
“慢走,恕不远送。”林笙站在门边,望着两人手拉手亲密的背影走下楼梯,消失不见。
林笙很替儿子感觉不值,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会儿和林枫要天长地久,一会儿又投入他人的怀抱,唉,也许,自己老了,也许,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苦衷。
林枫默默感伤了一刻,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快点振作起来,好时光不等人。
他无法左右她的选择,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和她不再是以前的彼此守护相依,她有了新的归属,这个归属是自己的好朋友。
赵祁祁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在门外捎回来一块铁券。
逝者长已矣,他人亦已歌。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莫嚣在车上为水芙蓉擦干眼泪,“快别哭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为什么会放弃皇家婚姻我不清楚,但是他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一定有他充分的理由。至于后果,我们都看到了。我敬他是条汉子!”
“莫嚣,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真的。”水芙蓉从踏进太平巷见到林枫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还是放不下。
“别哭了,马上快到太师府了。你用脂粉再擦擦眼角。”莫嚣帮水芙蓉拿脂粉盒。
水芙蓉照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用螺子黛重新描画,重贴花钿,化了红霞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