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林:“一团到处都打着结的麻绳,复杂到难以解开,那直接扔了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不会蠢到去费时费力地试图解开它。”
他跟靳修臣之间,就像那团复杂的麻绳。
靳修臣已经泪流满面,他字字泣血,更加地攥紧了周煜林的袖子:
“这团麻绳,你不想解,我来解好吗,你只需要接受结果,其他的交给我,好吗……”
周煜林还是摇摇头:“我过不了自己这关。虽然我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我也有勇气去接受一切,去跟相同的人重新开始。但你懂吗——”
“我已经走出这么远了,我没必要回头。”
“我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我经历了那么多才蜕变、成长,现在我精神独立,完全自由,我为什么要回头?”
靳修臣眼里写满了慌乱。
周煜林:“你现在这个样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负担,我回头会收获什么?一个有心理疾病,还疯疯癫癫的爱人?一段破碎到难以弥补的感情?这对我有半点好处吗?”
“一件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做。因为爱情?”
像是被刺痛到了,靳修臣嘴唇都颤抖了下,那样艰涩地,痛苦地,凝望着周煜林。
是啊,他现在就是个病了的疯子……他对谁来说,都是负担。
周煜林叹息一声,再次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臣哥,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没了你就活不了的人了,我也不再是你养出来的那朵天真的玫瑰了。”
“你觉得我自私也好,还是什么都好,我不想再付出了,过去十年虽然你病了我不知道,但我也做了我所能做到的极致,在你脾气性格巨变的时候,我每天小心翼翼,想着法儿哄你开心,在你不安爆发的时候,占有欲上来,我跟别人多说句话,都会克制,因为我考虑你的感受。我为你耗尽了我的所有,可以拍着自己胸脯说,我对你仁至义尽。”
“往后,我就想自己能过得好点,过得开心些。可以的话,我会在祈祷的时候,顺便希望老天让你也过得好点。”
“像当年分手时,我为你准备好一顿晚餐,然后再体面地离开那样,如今我们也都体体面面的,好吗。”
听完这番话,靳修臣眼里的光,已经一点点暗淡下去,终于如死水般平静。
只是眼睛像坏掉的泉眼,泪水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
靳修臣嘶哑着声:“但是,但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啊林林,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放下……”
周煜林忽然瞥见,靳修臣抓着他的那只手,手腕上有好多伤口,最新的一条深可见肉,甚至还隐隐渗着血。
他的心口堵了下,轻吸一口气,缓缓地,把靳修臣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
靳修臣就那样无措地看着,一点点松了手。
周煜林沉默片刻:“你欠我一句对不起。道个歉吧。我当年确实因为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哪怕没有凌数撒的谎,我心里也对你存着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