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因为激动而沙哑:“我就是,不敢相信……林林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
周煜林把他的手撇开:“嗯。其实你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好。所以,可以做朋友。”
如果这样,能够让靳修臣好过一点的话。
周煜林只是觉得,他能把身上的零钱,都掏出来给路边乞讨的残疾人。
也能看见小狗被车撞了后,抱着它去就诊,收养它。
他的善意,可以对任何一个人,陌生的不陌生的,对任何一个生命,小狗小猫,甚至路边的野花。
那为什么,唯独就不能对靳修臣,对这个曾经的爱人,曾经也给与过他很多幸福的人,宽容一点呢。
他对靳修臣,有些苛刻了。
既然真的放下了,不恨了,也不怨了,扯平两清了——
那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靳修臣?那样苛刻,带有偏见,甚至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刻薄,都施加在了这个人身上。
曾经周煜林怨恨靳修臣,眼睁睁瞧着他在这段感情里被淹死,明明可以施以援手,却始终不作为。
如今,靳修臣也在地狱里痛苦挣扎了四年,已经好多倍偿还,也该够了。
那就宽容一点吧。
如果能让靳修臣好过一点点,那就做朋友吧。
为了彼此都能够,更好地往前走。
靳修臣眼眶通红,心里千言万绪,他却只能说出两个字:“谢谢。”
周煜林:“你睡一觉吧,把病养好。”
靳修臣目光死死抓住他,满是不舍:“你要走?”
周煜林伸手指了指被打开的隔门:“我在房间里画设计图,你要是有事,可以喊我,我能听到。”
靳修臣神色这才松怔了些:“好。”
没有隔门挡着,两间房相当于合成了一间房。
四舍五入,林林哪儿也没去,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他。
靳修臣安心地闭上了眼。
听着周煜林电子笔,在平板上敲出的细微声音,再加上吃了药身体舒服些了,靳修臣很快便觉得困,眼皮缓缓闭上。
他睡了个好觉,前所未有的好觉。
这四年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安心过,好像躺在一团棉花上,温暖的,柔软的,在梦里他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靳修臣的病似乎好了一些,人也有精神了。
他一抬头,瞧见周煜林正专注地用机器打磨着什么,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薄唇紧抿,那样的认真。
这幅画面,让靳修臣觉得心口隐隐发烫,甚至有一种感动的情绪,像是涨潮的海水一般汹涌而来,在他的胸腔里翻滚,酸涩但甜蜜。
一个在认真忙碌,另一个在安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