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英抹着眼泪,自责又愧疚,每天在浆洗房,都不知道女儿出事了,她又问:“那郎中怎么说?欠了郎中多少诊金?”
“娘,我让小荷把爹埋的那一坛酒送给胡郎中了,胡郎中给我看过腿了。”姜兰将事情全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不希望娘骂妹妹。
“郎中怎么说?”
方翠英关心地询问着。
姜兰原封不动地把胡郎中的话说给了方翠英听,隐去了骨头汤的事情。
姜荷垂着头,也没说这事,娘一天才挣两个铜板,得干五天活,才能有十个铜板,十个铜板,就算没肉的骨头,也买不到多少。
还是得挣钱啊。
姜荷有点愁,这小身板太小了,啥也干不了。
“好,好,只要你的腿能好,这酒……”方翠英想到姜松当初埋酒的时候,可是盼着小兰姐妹出嫁再挖出来的,如今……
也罢,只要小兰的腿能好,酒没了,就没了。
“还有一坛,卖了二百文。”姜荷主动将钱拿了出来,说:“是我要拿酒去卖的,是我拿酒换成钱的,你要骂就骂我吧,和姐姐无关。”
“是我让小荷卖的。”姜兰护着妹妹。
姐妹俩互相为对方的模样,落在方翠英眼里,欣慰得很,她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说:“娘不骂你们,是娘不好,让你们把酒都卖了,不怕,娘以后肯定能挣更多的钱。”
晚上,这钱谁保管,姜荷起了主意,方翠英的性子软弱,心又软,说不准,就被那钻钱眼里的大伯娘和蔡婆子坑了去,姜荷说:“娘,你去浆洗房带着钱也不方便,万一掉了可怎么办,这钱就让姐姐保管吧。”
姜兰是不吃亏的性子,钱由姐姐保管,最好了,只用给方翠英买骨头的钱就成。
“行,这钱你们好好收着,可千万别掉了。”方翠英再三叮嘱着,要不是实在去浆洗房事多,她也担心掉,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女儿保管。
隔天,方翠英就买了排骨回来,给姜兰炖上了骨头汤。
雪,越下越大,哪怕外面出大太阳,姜荷也不愿意出门,外边实在是太冷了。
雪厚厚的一层,她那点鞋底,一踩下去就湿了。
“姐,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姜荷鼓励地看着姜兰,在她每天的小葫芦水滋润下,吃了野鸡又喝了排骨汤的姜兰,腿终于是养到拆了木板。
姜兰的腿上绑了十天的木板,忽然拆掉木板,顿时觉得脚上轻松极了,她尝试着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
姜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高兴地说:“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胡郎中摸着胡子说:“不错,腿养得很好。”原本,他以为姜兰的腿,能站起来就不错了,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好。
“胡爷爷,都是你的功劳。”姜荷趁机给胡郎中戴着高帽子说:“胡爷爷的医术太厉害了。”
“谢谢胡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