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虞按住心口,呼吸越来越困难,听着脑子里发出的那尖锐的警报声。
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眼前天旋地转,意识已经开始昏厥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
紧接着,昭帝苍老但威仪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们当朕已经驾崩了,就造反了是吗?”
书房内的打斗戛然而止,所有人纷纷跪了下去。
宋令虞艰难地睁眼,看到昭帝在宋崇渊的陪同下走过来。
她挣脱了瑄王的手臂,下了地,要跟瑄王一起跪。
昭帝却推开白总管的搀扶,身形不稳地上前,弯身后两只手扶住了宋令虞的胳膊,喘着气拉宋令虞起来,“你有伤在身,就不要跪了。”
昭帝对宋令虞的语气充满了慈爱,却突然话锋一转,扫过跪在地上垂首的瑄王、湛淮晏和周少师,冷哼一声,“让这些胆大包天的跪着!”
宋崇渊的目光里全是担心,往前走了一步,不惜越过了皇帝,把宋令虞带到自己身边来。
而后,他抬起胳膊撑住摇摇欲坠的宋令虞。
大奸臣和瑄王一样,才不管太子应该罚玩忽职守的宋令虞,大动干戈也要替宋令虞讨回来。
要不然他这个把持朝政的大奸臣,也白做了!
父亲头顶的气运值在往自己这边跑,湛淮晏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也不再吸取她的气运值了,宋令虞感觉好受了一些。
她也不强撑了,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宋崇渊的胳膊上。
宋崇渊本来就最疼爱宋令虞,“儿子”第一次这么依赖自己,看到“儿子”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他老父亲的心疼得不行,直接抬起袖子给宋令虞擦汗。
“你作为朕的皇长子,六个弟和妹的兄长,你不爱护自己的弟弟,竟然还出手伤他,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昭帝把这场纷争说成是兄弟之间的打闹,抬起一脚,用了他全部的力气踹上瑄王的肩膀。
瑄王没感觉多疼,只晃动了一下身躯,又挺直肩背跪好。
昭帝在白总管的搀扶下走到湛淮晏面前,也给了湛淮晏肩膀一脚,“朕让宋侍郎做你的眼睛,要你们二人和睦相处,你倒好,竟然杖责朕最宠爱的宋侍郎。”
“来人,拖太子出去,杖责二十!”
皇帝罚自己的儿子,那可不是父亲罚儿子那么简单。
昭帝此举无疑是在打压储君,助长瑄王一党的气焰和势力。
周少师扶住湛淮晏,抬起头直视圣颜,“皇上,太子殿下并没有错,是瑄王和宋侍郎以下犯上,要诛杀了太子殿下。”
“宋侍郎甚至要杀了太子妃,皇上你不重罚瑄王和宋侍郎,却杖责太子殿下,你这是昏聩啊!”
周少师一直都很敢说,过去他有太子护着,而昭帝也容得下周少师这样的直臣。
此刻昭帝却发了怒,“昏聩?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昏聩,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来人,拖周卿出去,杖责五十!”
这五十,能让周少师在榻上瘫三四个月。
不过,昭帝听着板子落下去的声音,眯了眯眼。
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瑄王已经容不下周少师了,他或许能因此保住周少师一条命。
政治上的党派之争,分不出对错和好坏来。
成王败寇,谁最后赢了,谁就能书写历史,谁就是代表伟光正的一方。
昭帝不去论湛淮晏和小丞相、瑄王的对错,他生气的是湛淮晏竟然打宋令虞,生气湛淮晏不知收拢宋令虞的心,反而在把自己的太子妃推给瑄王。
周少师和太子在被杖责,昭帝还让瑄王跪着。
他走到宋令虞面前,抬起手揉了揉宋令虞的头顶,“太子妃受委屈了,回府歇着吧,这几日不必来太子府了。”
瑄王猝然抬头看过去,皱眉提醒道:“父皇,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