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查过宋令凝那段时间的行踪,什么都没查到。
无人知道那段时间宋令凝到底在不在府中,她在做什么,又去了哪儿。
那肯定是阿凝费尽心思抹去了自己的行踪,遮掩着跟他的无媒苟合,私定终身。
后来的某天阿凝突然离开了,肯定是因为阿凝不能再遮掩,不得不回到府中。
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凝失忆了。
这,才是真相。
即便宋令虞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她也不可能是那个时候跟他相爱的阿凝。
他没能分辨出阿凝是宋令虞换回女装冒充的,那是因为宋令虞和阿凝是孪生姐妹。
她们二人的身体等一切,都一样。
还有就是,湛淮晏语气肯定,“宋令虞,你装孤的阿凝,装的太像了。”
“真好笑啊,这就是太子殿下对你的阿凝至死不渝的爱,竟然让臣替代了你的阿凝那么长时间,在臣看来,其实你对你的阿凝的爱,也不过如此。”宋令虞看着湛淮晏,目光是那么冷血,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和厌烦。
“太子殿下,其实臣今日还能欺骗过去,但臣不想遮掩了。”
“因为这个太子妃臣早就做够了,臣跟太子殿下你在一起的每一秒,对臣来说都如一年那么长,是那么煎熬痛苦。”
“还有你的每一个拥抱,亲吻,臣跟你的每一次欢爱,太子殿下,你知道臣有多恶心吗?臣每次都背着你吐很久,洗很多遍身上你知道吗?”
这番话对湛淮晏来说,说是万箭穿心都不为过。
他肝胆俱裂,如平常对待小丞相一样,他不认输,不甘示弱,红着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抬高声音吼回去,“现在孤知道了是你宋令虞,孤又何尝不感到恶心!”
“宋令虞,孤恶心透你了!”
“你滚!立刻从孤的榻上滚下去!晚一秒孤都会吐出来……滚啊!”湛淮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神都崩溃了,墨发散乱披散,甩开了宋令虞。
宋令虞的衣服还没穿到身上,就跌到了地下。
她抚着被掐疼的脖子,不断地咳嗽着,像是已经开始呕吐了,一声声笑着。
湛淮晏坐在榻上,双拳死死握在一起,骨节都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紧闭双眼,竭力压着眸底汹涌而出的泪,喉结剧烈滚动,咽下一口又一口腥甜的血。
湛淮晏摸索着穿衣服,对着殿外的程达喊:“来人!把这里给孤重重把守起来,不要让宋……”
湛淮晏按着胸口顿了一下,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改了口,“不要让太子妃踏出去一步!”
宋令虞忍着浑身的疼坐到地上,捞出床底下小丞相的外袍披到身上,把自己身上代表着太子深爱的痕迹遮住。
太子绕过她走出去,大步流星。
宋令虞看着,在太子背后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就此拜别太子殿下。”宋令虞对着湛淮晏跪下去,而后弯腰,额头触地,深深地一拜。
湛淮晏,你将会在踏出去的一刻,永远地失去你的假阿凝。
千万要恨我这个假阿凝恨一辈子,千万,不要后悔。
湛淮晏身形猛地晃动,扶住门框站稳,缓慢僵硬地回头,看不见宋令虞此刻的样子,却能感觉到她的举动、听出她话语里的告别和决绝。
湛淮晏心魂大震,眸中的泪摇摇欲坠,心口疼到无法呼吸。
他额头青筋凸起,紧咬着牙艰涩道:“孤不会现在杀了你,孤会带着人去抄了你的家,将宋家上下六百多口都逮捕入狱,会特意抓了你身怀六甲的生母,加上你,孤不信你还不把孤的阿凝交出来。”
“好啊,殿下便去找你的阿凝吧,臣希望你能找到,愿你得偿所愿,跟你的阿凝白头到老,厮守一生,儿孙满堂。”宋令虞站起来,淡淡笑着。
“殿下,你看臣都这么祝愿你了,能不能满足臣一个遗愿,臣想最后见一面自己的那两个婢女半芙和又竹。”
“遗愿”、“最后一面”,宋令虞的每个字都如利刃捅入湛淮晏的心口,让他的胸腔里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他几乎窒息,无法再说出一句话,猛地转过身,走出去的背影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程达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不问不说听从太子的吩咐,让禁军四面八方包围了这个偏殿,重重把守,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