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姜听着,笑道:“予郎好会说话!”又拉住他胸襟,贴近了道,“姜儿一世能追随予郎,亦是此生之幸。但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徽予握住韫姜的手,一脸喜悦,两人相对,笑意隆隆若三月之花一般绽放与二人面容之上。
翌日清晨,韫姜晨起松松绾了个髻子,便就来伺候徽予更衣。徽予抚抚韫姜花瓣儿似的玉靥,凑近了噙笑道:“再回去睡会儿罢,更衣叫婢女来伺候就行。”
韫姜搭上徽予的手,握了握,莞尔道:“怎么放得下心叫旁人伺候?还是臣妾躬亲服侍才最心安。”
她一双峨眉月似的笑眼看着徽予,扑棱着闪闪的星光,唇畔陷着小巧的梨涡,好生俏皮。惹得徽予不禁微笑,道:“那好罢,你若有事便来景和居寻朕,朕都在的。”又道,“多日不吃你做的糕点,倒想着,”
韫姜垂首羞赧一笑,点点头道:“那等臣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罢了,回来做了就给予郎送去。”
徽予合意颔首:“那朕可等着,你可不许赖。”说着捏了捏韫姜的香肩,又低了低头凑近些,软语道,“朕晚上再来罢?”韫姜的笑藏也藏不住,虽是面红耳赤,却还是忍不住点头答应。
徽予满眼的欢愉,拉了拉韫姜的手,因更衣罢了,便也就起驾回了景和居。
韫姜送走了徽予,于是就折回来梳妆更衣。
簪堇来请意今日欲何样妆容。
韫姜款款端坐至铜镜妆台前,手抚云鬓,看着镜中容貌颜色,说:“淡雅些不要太招摇,皇上来瑶花斋的事,如今铁定是传遍满行宫了,我若再花枝招展的,不是自投虎口么?那套浅藤紫襦裙便不错,衬着择些素净簪子便罢。”
愈宁附和:“夫人能这样平淡如水地处事甚好,如此方能保全自身。”
韫姜低低嗤笑一声,扬起远山似的黛眉,道:“我不过懒怠多与她们有甚么瓜葛罢了。何况如今,既无退路,又尚无前途,只能如此而已。”
迎镜自赏,韫姜拂过眼角,叹道:“竟有些皱纹影子。以色事他人固然无几时好,可是若容色都无,那立足的根基便也动摇了……愈宁,你等会儿去和大人那一趟,要些养颜方子罢。”没的又想起林初差人送来的栗荴散,于是又吩咐愈宁拿了方子去叫和如命制一份送来使用。愈宁应下再不语,与双簪一齐伺候了梳妆罢,陪着一道去了月仙阁,簪桃则留下了备早膳并糕点所需食材原料。……
月仙阁,正堂。
皇后吩咐了容德、容贤赐下玫瑰酥饼来予以诸位妃嫔品尝,她轻轻抬一抬手,一指那赐下的玫瑰酥饼道:“这玫瑰酥饼所用的玫瑰花瓣儿是华阳行宫内特有的,乃是春日清晨所摘,芳香浓郁不说亦是甘甜回味。皇上昨日特赐了本宫许多,故而特命小厨房做了来与各位妹妹们同享,倒也是这些玫瑰的福分了。”
文妃捻过一块来细细一观,赞叹道:“哎唷,果真是皇后娘娘殿里之物,就是精致,别出心裁啊。”又凑近了一嗅,喜上眉梢,朝着皇后道,“果真是香气四溢。”
孟修容小咬了一口,觉得是入口甘甜却不腻,玫瑰花之精华尽数凝聚一处,一入口中,齐齐绽放,仿佛入口的是绚丽春日一般。
她清了清喉,看着皇后说道:“皇上果真是与娘娘情深,好的尽数给了娘娘了。能沾一沾皇后娘娘的福气,真是臣妾之荣幸。”
皇后的笑颇具深意,凤眼微微一转,眼神在韫姜身上打了个转儿:“若论情深,本宫可不敢担当。傅妹妹才是最得皇上心,这才来华阳行宫两三日功夫,皇上就去瞧妹妹了不是?原先于明城,本宫还忧心皇上是否与妹妹起了龃龉而冷落妹妹了,可如今一看,真是瞎担心了。”说着目光就定在了韫姜身上,只看她如何作答。
韫姜颜色不少变,单是悠然放下玫瑰酥,迎上皇后意味深长的目光,噙笑道:“这哪里是臣妾与皇上情深?不过是皇上顾念旧情罢了。”
皇后嗯一声,道:“此话本宫深以为然,如今这殿内,当数傅妹妹陪伴圣驾最久。这旧情,可不也是最深么?”
韫姜敛过玉臂上的菊纹纱披帛,低头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再久的旧情也比不上娘娘与皇上的伉俪情深的。”
皇后的目光一点点沉下去,她眼帘低垂收回了投去的利剑,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