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懂了侯夫人的话,说:“妹妹,我说过瑔儿是我王家的人,他做什么、住在何处都不需要旁人做主,至于郑漪,我自有决断。”她手撑着几案,勉力起身,身后伺候的婢女立马过来扶起她。
侯夫人听到这话,触景生情,想起了曾经低贱的自己,那段仰人鼻息的生活,她永远没办法忘却。
“薛姐姐,我是瑔儿的外祖母,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我于家的,您说这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老夫人凝视侯夫人,眉目稍冷,说:“今日是老夫人寿诞,我给她个面子,不想将事情闹大,妹妹,我奉劝你一句,万事留一线,见好就收。”
侯夫人难以相信,更难以接受,说:“薛姐姐,你这是要包庇那个继室?”
老夫人握紧手上的拐杖,往前走了几步,离侯夫人更近,低声说:“妹妹难道你就没发现我身边多了一个人吗?”
“那人是元君去后,老身指去瑔儿身边看顾的人,阿漪嫁进来后,她便自请回到我身边,在我那府中,能安抚住瑔儿的,除瑔儿乳母外,便只有她。”
侯夫人心神一震,看向婢女所在的方向,那人面无异色,只屈膝对她行礼。
她记起来了,这人进来不过片刻。
“妹妹,接下来该怎么做,老身想你应该明白。”
侯夫人眸光微闪,心中沉思,突然她面色一变,拿起几案上的茶杯猛地扔向那婢女,杯子碎裂的声音几乎震慑住了所有的婢女,她们皆面露惊惧,此时,房间里只有侯夫人阴沉冷漠的嗓音。
“乌眉,你确定看清了吗?”
乌眉的面色不变,依旧坚持她的言论。
“婢子亲眼所见,不敢欺瞒夫人。”
侯夫人脸色铁青,实在受不了她的榆木脑袋,咬牙切齿,“乌眉擅离职守,证言不足为信,我现在怀疑瑔儿臂上伤痕是你所为,乌眉,你可认罪?”
乌眉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嚷道:“婢子冤枉啊!”
于元菁皱眉,开口替乌眉说话:“母亲,乌眉最是心善,府中谁人不知,她不可能会伤害瑔儿!”
对此,郑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于家母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她站出来,声音不再温柔,“张三夫人,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怀疑一个人选。”
“我确定自己没伤过瑔儿,那便只剩下这府中的人,可这些奴婢哪来的胆子,张夫人这会儿站出来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伤害瑔儿的人是你吧?”
于元菁觉得听到一个笑话,不自控地轻笑出声,道:“瑔儿是我亲姐姐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郑漪正想再辩,却听到侯夫人大怒的声音:“元菁,退下!”
于元菁望过去,只见母亲那双眸子里全是警告,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看女儿如此,侯夫人知道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坏事,当机立断,命人带她离开。
于元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可她是被休之人,且府中当家做主的是侯夫人,侯夫人不过一声令下,立马有人上前“请”她出去。
“母亲——”于元菁不满母亲的行为,嘟着嘴撒娇。
侯夫人不为所动,于元菁被强硬地带了出去。
之后,伤害王瑔的罪名落在乌眉的头上,被侯夫人下令发买,没有人敢站出来替她说话。
侯夫人看向老夫人,似在询问她是否满意。
老夫人面色不变,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指着里间,示意郑漪进屋去抱王瑔出来。
郑漪轻施一礼,缓缓步入里间。
“你是瑔儿的亲祖母,我是万万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薛姐姐,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老夫人摇摇头,说:“免了,你以后只要和瑔儿保持距离就行,还有,我不希望在外头听到任何有关瑔儿的风言风语。”她的话中无一丝警告之语,可任谁都不敢小瞧她每个字的份量。
侯夫人低着头,只剩下沉默。
郑漪抱着孩子走出来,跟着老夫人一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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