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雷低垂着头,一直沉默着。
筱叶倒是惊讶,没成想到那钟氏也是受过苦的人。只是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反过来却将往年的一腔怨气都发泄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吧?看来,这钟氏的灵魂都扭曲了。然而,这封建社会,又有几个做婆婆的没有思想不正常了?
钟氏瞧见自个的儿子不语,自以为说通了他,撇过脸就想喝令筱叶挑水去。
然而花大雷抬起头,两眼晶亮地直视他娘,道:“娘,就因为您往年受了这么多苦,因而,我才不想叶子也似您过得这般苦这般累。所以,儿心疼自己的媳妇,家里有男人在,我不允许她干这些重活!”
这话说的在场的两个女人皆是一愣。
钟氏一张老脸气的乌七八黑,骂了几句“你这白眼狼……”便捂着胸口气不成声。
筱叶不同于钟氏的反应,从心底深处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感动,真的是很感动。
花大雷忙进屋唤花大丁将这钟氏扶进去,自己则挑了担木桶,朝他娘道了声,“儿挑水去了,娘好生休息。”
钟氏还不及开骂,他便拉起筱叶的手,两人一块往村中水井方向走去。
筱叶回头瞧了眼钟氏狰狞的脸,又转过头看着花大雷的侧眼,心里没有丝毫的不安。
自古以来,婆婆与媳妇便是天敌,总要在这做儿子做丈夫的心中争得一席地位。若自个不及对方重要,就要恼怒难过上一阵子。
走了许久,差几步便到村口,筱叶轻声问道:“你不怕你娘生气?”
花大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有些顽皮地笑道:“不过我更怕你生气。”
筱叶嘟起嘴,恼道:“我是这般不讲理的人么?”
花大雷沉闷了半晌,叹道:“家事本就无理。你与我娘,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令我娘伤心,更看不得你受委屈。因而……”
“因而你很为难是吧?”筱叶望向远处那起伏的青山,闷闷道:“你就不能帮理不帮亲么?如果是我错了,你站出来替你娘说话,我自不会有意见。反之,若是你娘无理,你为何不能理直气撞地站出来替我说上几句?”
花大雷望着她,有些挣扎,迟疑道:量好不好?”
筱叶挑挑眉,要他一下便横眉冷对他娘,也是不可能的。
花大雷有些纠结地道:“你也知是道的,我娘那撒泼的功夫,没有几个人能应付的了呢!连我爹也拿她没办法,能忍则忍,着实受不了就同她狠狠地干上一架!”
筱叶扑哧一声乐了,那两老儿,倒有趣的很。不过藏个坏心眼,她倒很想见识见识那金莲同志被收拾的场面哩!
卷二 第五十九章:想法
接下来倒也相安无事,没起啥冲突,不过私底下却是暗波汹涌,各人心中暗自盘算着
那些小孩子天真不邪,哪知各自的父母明争暗斗,仍好兄好弟玩在一块。今日里似过节一般,一大家子聚集在一起,并且有如此丰盛的晚饭。他们各自抓了把炒好的豆子,边吃边玩耍。
天色尚早,晚饭就已经摆上桌了。大厅内摆的两桌,男人坐上桌,女人与小孩子坐在下面的小桌。晚饭有红烧野鸡肉,加了山上自采的香菇干,那味道的确诱人的很,将筱叶深藏在心底的谗虫也勾出来了。野兔肉也是经烧的,虽是好吃,但不免单一。
筱叶倒是很想将一半的野鸡煮汤喝,那味道也是极其鲜美的。然而她是不便插手的,晚饭是由花小兰一手操办的,没成想到她的厨艺真是不错,要是上镇上开个饭馆也是绰绰有余的。
花文远挨偏饭菜上桌才从自个的房里出来,反正他向来是不管事的。男人们早在上桌坐下,钟氏随了男人坐上桌。
然而下桌的人待遇可没那么好了,众多的孩子一窝蜂地挤上来,各自夹了一海碗的肉然后下桌吃。轮到众媳妇们坐下,桌上所剩已不多。
筱叶方才也彪悍了一回,小雷只知端着个碗站在角落里傻看着,挤不进去。筱叶看的心疼,接过碗来见缝插针挤进去便给不小雷夹了满满一碗的肉,把那小家伙给乐的,心满意足地接过碗又找他玉兰姐姐去了。
待筱叶回到桌前时,本就所剩不多的肉,就只剩了些鸡头鸡,其余的都躺在众女人碗里。不抢就没得吃的社会,再柔弱的女子都会彪悍。花小兰见筱叶碗里空空,忙从自个碗里分了些给她,车小小见状,也夹了几筷子她。然而那大嫂二嫂,却是只顾埋头吃。
筱叶来这之后就不大讲究吃,天天吃青菜也过得下去,因而对这野味,倒也是吃可不吃亦可。
那些男人们又在拼酒,连一向滴酒不沾的花大雷也被灌下不少,花大中更吃喝的满脸通红。车小小又附耳低道,今夜里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筱叶笑了笑,吃了几口就放在手中的碗筷。
天色已暗下来,花大雷似乎没有下桌之意。筱叶担心家里头的几只野鸡野兔,也无心在这里多呆,上后头拽上小雷,就先行离开了。
筱叶附在花大雷耳边低声告诉了他一声,也同车小小她们打过招呼,才离去的。至于钟氏,才懒得与她说话!
回到家,小雷烧水的当儿,筱叶去喂鸡。那些家伙早已饿惨,咕咕叫唤着抗议。
待热水烧好,筱叶伺候着小雷洗漱睡下,又去将那些鸡抓回各自的笼中。
忙了一天,腰酸背痛,待自己洗洗后睡下,觉着腰似乎都不能挨到床板了。不过不消几分钟,她就沉沉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