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新的换洗衣物,”沈乙在他拒绝前补充,“浴缸今天刚刚消毒完。”
沈暮云:“但是……”
“你发抖得太厉害了,老板,”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发现吗?”
沈暮云微微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仍然颤抖得难以站立,而沈乙的拥抱让他感觉无法控制地感到放松,他甚至条件反射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好吧,”最终,他向助理妥协,“谢谢你。”
沈乙微笑:“这是我该做的。”
他跟着沈乙进了浴室。
很难想象,在不到七十五平的两室一厅里,居然有一间巨大的、干净温馨的、摆放了宽敞浴缸的浴室,面积比旁边的主卧还要大。
沈乙替他点了香薰,放好了热水,滴上几滴舒缓精油,再端来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茶,最后体贴地关上门。
“我就在门外,”沈乙说,“有需要随时叫我。”
离开唯一的热源,沈暮云感觉寒气顺着皮肤侵入进了骨头里。他很快脱掉衣服,将自己埋进温度适宜的浴缸中,仰头看着五彩玻璃在天花板上投下的美丽光影,终于真正地放松了起来。
沈乙说得对。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暖和一下。
沈暮云闭上眼睛,任由木质熏香和热水一起将他包围,眼皮越来越沉,疲惫感让肌肉阵阵发酸。
好温暖……
好香……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是回家了吗?
还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
沈暮云睡得很沉。
秀气的鼻翼缓慢张合,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总是过分紧绷的五官难得舒展,显露出少见的稚气。
他身上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尺寸太大,衣领过宽,从上方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他左胸处鲜艳欲滴的红痣。
他旁边的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完全掌控,一双神秘的深绿色瞳孔狂热地凝视着红痣所在之处。
他们并排坐在车的后排,可车里就两个人,驾驶室没有司机,车辆居然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
如果细看起来——
并非没有司机。沈乙的两条手臂只剩下一条,另外一条化为了诡异的银色触手,沿着车座一直爬到驾驶室中,表皮长出眼睛方便看路,尖端分叉成两段,一段控制着方向盘,另外一段控制着油门和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