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命运开的玩笑,那天,林川进城,魏长兴出面迎接,当时大家都身穿官服,四目相对,魏长兴还能嚣张跋扈,林川却是彬彬有礼。
那一晚弈伶居的葡萄酒比往日的都甘甜,美人绕膝,高朋满座,谄媚奉承,这才是魏长兴所期待的生活。而不是此刻,身着素衣,脸裹纱布,正被铠甲披身腰挎尚方宝刀的林川追赶,如丧家之犬。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们注定不能善终吗?”魏长兴面露狰狞道。
“孙子,你三番四次地阴我,这样都让你善终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大明混?”林川将刀柄压在了身后,可不想这么轻易就砍死了这玩意。
“脱去了朝服,你真以为我会怕你?”魏长兴拉高了两条裤腿,露出下方捆绑着钢片的护腿,钢片的表面布满了锐利的铆钉,“我10岁拜师,深得临清潭腿宗师真传,苦练至今,腿力可分筋碎骨,就算是宫里侍卫又奈我何?”
“你喜欢用腿吗?好巧,最近我也在练,笔画笔画?”林川解下了侧裙甲,让双腿可以更自由地活动。
“狂妄的家伙,你是不是患了癔症?当今的狗皇帝杀了你满门,而我们两兄弟给你开出的价码已经高不可攀。你却不识抬举非跟我们作对?当朱家的狗,你很有成就感吗?”魏长兴嗤之以鼻,迈腿向林川走来。
“皇帝杀人,尚且还能说是为了天下,你们两兄弟杀人,完全没把人当人看待。赚钱不寒颤,大家都爱财,偷奸耍滑,坑蒙拐骗,都没关系。但爱财,至少要有个度,不能为了钱,就丧了良心。”林川脸色凝重。
“你在为那些搬山工鸣不平?那群废物,不被我们压榨,也会被别人压榨,好歹我们还给他们一口饭吃,有何不可?”魏长兴咆哮道。
“来,我来告诉你。”林川向着魏长兴招了招手。
魏长兴踏步直接冲到了林川面前,单脚踏地高高跃起,回转的右腿撕裂开空气,直接照着林川的脑袋踢来,那布满铆钉的护腿,就算是有钢盔,也能打出几个窟窿来。
可林川并没有太多的动作,赤足发动,用肉眼难辨的速度迎面挥起一脚,正踢在了魏长兴踢腿的膝盖之上。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魏长兴看着自己的右脚沿着膝盖反向对折,直接被踢废了。
“怎么可能?”魏长兴从未在腿法上输过任何人,他甚至都想好了林川抵抗后的十种变招。
可惜林川没有给他机会,那高高抬起的右脚收缩到身前,朝着魏长兴的胸口一脚踹出。
所有人看着主子的身体,犹如炮弹般被踢飞了出去,在田埂上翻滚滑行出了足有十米,才重重摔进了盐田之中。
田中水浸染着伤口,这比蘸了盐水的鞭子痛上百倍,痛得魏长兴用意志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右腿废了,胸口衣襟下的护心镜,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碗状,肋骨粉碎性断了十几根,有的已经插入了他的肺叶,跟随着呼吸在割裂着他的内脏。
“抱歉,刚学会赤足,还不懂收力,你还好吧?”林川走到了盐田边,向着魏长兴问候道。
“你不会比我下场好上几分,朱家的鹰犬,必会万劫不复!”魏长兴如果不说话可能还能多活一阵子,但一阵气急攻心,狂吐出了一口黑色淤血,就这么暴毙在了盐池之中。
他的血,将给他带来无尽财富的盐池染成了鲜红,这才是在他们兄弟经营下的盐池本来的颜色。
“你们,要不要也来试一下?”林川回头看向那些官差,那些狗腿子吓得哇哇乱叫,丢下了手中的刀枪,扭头做鸟兽四散而逃。
解下腰间的宝刀,林川如同散步一般,沿着田埂向着海边走去。只见港口码头上,堆砌着如山丘般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