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坍塌之后,月离只好把季子央安排在了其他宫殿内,这个殿宇是季子央自己挑的,专门选的比较清静的地儿。
那日之后,季子央才知道,原来那是月离的寝殿,对方没明说,他也没看出来,他哪知道这离国后宫的格局,早知道,不用等坍塌,他自己都会先要求搬出来。
跟着他搬过来的原有一大堆的内侍丫鬟,可人多在眼前晃着难免不自在,便只留了瑶环和另外三个丫头两个内侍。
就算伺候的人少,他们也知道,这是国主上心的人怠慢不得,每日做事都十分细心谨慎,还真别说,这主儿不爱走动,脾气也好,他们伺候的也舒心,反正每日不是去厨房吩咐做这就是做那。
至于季子央,不是吃就是睡,偶尔想着等孩子生了该去哪儿?
不过每次想多了脑袋疼,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至于月离如此待他的恩情,以后找机会还他便是。
殿中暖意融融,季子央吃了点点心,躺在殿中的榻上,又有了些困意,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喜静,没事儿的时候瑶环和几个丫鬟都在外面候着。
盖在身上的锦被在身体转动的时候轻巧的滑落到了地上,然墨封走至他身侧,拾起来重新给他盖上,顺便又喂了一颗小药丸。
沉睡中,季子央眉头微微颦起,最近他时常做梦,会梦到一些人,一些事,偶尔醒来还能多想起一些,只是有些分不清真假。
这会儿一睡着,又做起梦来了。
梦中,他环顾周围,到处布了喜字,红帘暖帐内两个男子在床上纠缠不休,一个衣衫半褪神情羞愤,另一个却是衣冠整齐,牢牢禁锢着对方。
那被禁锢着的人,季子央看的分明,那不就是他自己吗,可另外一个他想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道宽阔的背影异常清晰,透着男人强势的霸道。
锦被下的脸慢慢的爬上红晕,耳根子发烫,然墨封站在他身侧,目光片刻不曾离开,自然也发现异样,伸手探了探额头。
这是怎么了?
刚想收回的手,突然被牢牢抓住,然墨封一楞,嘴角微微上翘。
梦中的场景片刻之间又开始转换,书房依偎笔墨作画,囚禁郊外及时相救,山洞温情彼此坦诚,花灯节下痴情相缠,一幕幕都如走马灯一般从脑中转换。
这些画面如暖流般涌入心扉,渐渐驱散了埋在心底的沉痛,可这个男人又是谁?叫什么名字?画面如此真实,为何他就是想不起来?
季子央有些着急,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开始绷紧,极力的想去画面中辨认那个人的脸,可是画面又是一换,那个人站于一叶扁舟之上,在湖心之中渐行渐远。
“别走。。。。。”口中喃喃自语,梦中焦急万分。
“央儿,本王不走。”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季子央心里一安,梦中的男人开始渐渐转过了脸。
心口骤然被什么东西握紧一阵收缩,季子央猛然睁开眼,大口喘着气,脸色由红转白,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然墨封啊?
可是为什么和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刚才醒来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掌心中抽走了,可是余温还在。
“公子怎么了?”瑶环听到季子央的声音,便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端着刚做好的点心和一碗精心熬制的小粥。
季子央这才回神,揉了揉眉心,道:“做了个噩梦。”看到然墨封的脸时,确实吓了他一跳。
“这白日里的噩梦都是假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如公子与奴婢说说您都梦见了什么?”瑶环说着,指点着两个丫鬟摆放点心。
“若一人时而待你好,时而待你不好,你可知如何分辨真假?”他闲着无事,也随着丫头的话闲聊起来。
瑶环闪着一双大眼,还真的认真思考着,道:“奴婢见识浅薄,可我也知道一人只有一颗心,哪有对人好又会对人不好的,若真的待公子好,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至于那些不好的,会不会是他人的误会呢?”
“误会。。。。。”季子央喃喃低语,真的会是误会?正想着,一碗粥便递了过来。
“公子可饿了?快点尝尝吧。”
“好。”
季子央接了粥,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这不慌不忙,徐徐而来的自然是月离了,他这步伐听久了也知道了,只是现下这步子好像比平时快了一些。
“子央,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人未到声先至。
青衫跟在月离的后头,手中抱着一个大盒子。
“这回你又带了什么?”季子央挺好奇的,这宫殿里月离每日都来,且次数多,隔三差五的又会送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不是断成两截的,就是有瑕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