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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第3页)

“我倒希望你离开。”

“为什么?你讨厌我了吗?”

她笑了,将两只手放在他的双肩上。

“因为你一直用功,看你都累垮了,你需要新鲜空气,需要休息,你还是走吧。”

他有好一会儿不吭声,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知道,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一概不相信。你总是为我着想。我不明白你看中了我哪一点。”

“我让你离开一个月,看你回来还会不会说我的好话!”

她愉快地笑了。

“我将会说你会体贴人,待人厚道,又不苛求于人。你从不发愁,也不令人讨厌,还很容易满足。”

“尽是荒唐话。”她说,“不过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我曾经见过少数能向经验学习的人,我是他们中的一个。”

LⅩⅦ     菲利普急不可待地盼望着回伦敦。他在布莱克斯特伯尔度假的两个月当中,诺拉频频来信。信都写得很长,笔触有力、大方。信中她以风趣、幽默的笔调描述日常琐事、女房东的家庭纠纷、妙趣横生的笑料,排练节目时滑稽好笑的烦恼——她正在伦敦某家剧院的一个重要剧目里当配角——以及她跟小说出版商之间的种种奇遇。菲利普读了很多书、游泳、打网球、航海,10月初,他又在伦敦住了下来准备参加第二轮联试。他急于要通过这次考试,这样他就可以结束那些枯燥无味的课程。此后,学生就可以在门诊部实习,除了跟书本打交道外,还得接触各色各样的男女病人。菲利普每天都去看望诺拉。

这个夏天劳森一直在普尔,他在港口、海滨都作了许多写生画。他受委托画了两三副肖像画。他打算待在伦敦,直到光线不好,没法画下去时再走。海沃德也在伦教,他意欲到国外过冬,不过由于下不了决心,所以逗留了一周又一周。海沃德这两三年来发胖了——菲利普第一次在海德堡见到他迄今已有5年了——他过早地秃顶了。他对这一点很敏感,所以特地留长发掩盖住头顶那块不雅观的地方。但他的眉毛现在很俊俏,这是他唯一的安慰。他的蓝眼睛已经黯然失色,无精打采地低垂着,那张嘴失去了青春的丰满,显得苍白无力。尽管他仍然含含糊糊地谈论着将来的打算,可已经逐渐缺乏说服力了。他也意识到他的朋友们不再相信他,他两三杯威士忌一下肚,就易流露出悲哀伤感的情绪。

“我是个失败者,”他嘟哝着,“我适应不了人生斗争的残忍,我所能够做的是靠边站,让那些庸俗之辈蜂拥而过,去追名逐利。”

他给人的印象是:失败比成功更加微妙、更加高雅,他暗示他的冷漠是由于厌倦了一切平庸、低下的东西。他大谈特谈起柏拉图。

“我以为你现在不再研究柏拉图了呢。”菲利普不耐烦地说。

“是吗?”他扬了扬眉毛问道。

他并不想继续谈这一话题。近来,他发现沉默对于保持尊严很有效。

“我真不明白,老是读同样的东西有什么用。”菲利普说,“那是变相的懒惰。”

“你认为你有那么好的脑子,仅仅读一遍就能理解这个最渊博的作家的作品吗?”

“我不想理解,我不是一个评论家。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才对他感兴趣的。”

“那你为什么要读书呢?”

“部分是为了消遣,部分也是为了了解我自己。读书是我的一种习惯,不看书就好像不抽烟那么难受。我读书,似乎只用眼睛,不用脑子,但偶尔遇到某一段,也许只是一个词,它对我有所启发,我就把它吸收了。既然我已经从这本书上得到一切对我有用的东西了,再读十几遍也不会获得更多的东西。你看,一个人就好像是一朵没有开放的花蕾,你所读的以及你所做的对它基本上不起什么作用。可是有些东西对它却有特殊的意义,它们能打开花蕾的一瓣花瓣,花瓣一瓣瓣地开放,终于开成了一朵花。”

菲利普对自己的比喻并不满意,但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该如何表达一件他虽然感觉到了,但又尚未弄清的事。

“你想干一番事业,还想出人头地。”海沃德耸了耸肩膀说,“这多么庸俗。”

菲利普到现在已经很了解海沃德了。他既软弱又虚荣。他虚荣心太强了,你得时时留心,以免伤害他的感情。他混淆了懒惰和理想主义,分不清这两者。有一天海沃德在劳森的画室遇到一名记者,这个记者被他的滔滔不绝的谈话迷住了。一星期后,一家报纸的编辑写信来,建议海沃德写一篇评论。海沃德整整48小时坐立不安,拿不定主意。长期以来,他一直说要从事这类职业,因此,不好意思断然拒绝,可是一想到要具体地做点事,他又感到恐慌。最后他还是谢绝这一请求,这才松了一口气。

“干这种事会影响我的工作。”他告诉菲利普说。

“什么工作?”菲利普粗声租气地问道。

“我的精神生活。”他回答说。

接着,他又继续谈起日内瓦教授艾米尔的轶事。这位教授没有取得他的才华能够取得的成就,直到他去世的时候,才在他的文件中发现了他的详尽而绝妙的日记。它记录着他失败的原因和对自己的辩解。海沃德莫名其妙地微笑着。

海沃德尚能兴致勃勃地谈论书籍,他情趣高雅,目光敏锐,他一直对幻想感兴趣,这使他成了一名风趣的伙伴。幻想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它们从来不曾对他有过什么影响。他只不过把它们当成拍卖店里的瓷器,兴致勃勃地玩味着这些瓷器的造型和釉彩,心里掂量着它们的价值,然后又把它们放回盒子里,再也不去想它们了。

海沃德也作出了重大的发现。一天晚上,在作了一定的准备之后,他把劳森和菲利普带到比克街的一家酒馆,这家馆子不仅本身的店面不一般、它的历史也不平凡——它保留着18世纪那些激起浪漫想象和荣耀事迹的回忆——而且,它的鼻烟也是伦敦最闻名的。同时,这里的混合饮料尤其享有盛誉。海沃德领他们进入一间又长又大的房间,房间里色调暗淡,气派非同一般,墙上挂着大幅大幅的裸体女人画:它们是海登派的巨幅寓言画。屋里的烟味、煤气味和伦敦的气氛使它们更富有风采,看起来仿佛是古代画家的真迹。深色的镶板,粗大的、失去光泽的烫金檐口,桃花心木的餐桌,这一切使房间显得豪华而舒适。沿墙排列的皮椅,既柔软又舒适。大门对面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只公羊头,里头盛有驰名的鼻烟。他们要来了混合饮料,开怀畅饮。这是一种掺有朗姆酒的热的混合饮料,其妙处真是难以用文字来表达。要描述它光靠朴实无华的词汇和有限的形容词是远远不能胜任的。而华丽绝顶的词藻,珠光宝气的外来语只能唤起人们激动不已的想象力。这种饮料能使人热血沸腾,头脑清醒,心旷神怡。它可以立即使人情趣横溢,同时也能领略别人的妙语。它有着音乐的捉摸不定,又有着数学的精确严密。只有其中的一种特性可以同任何东西相比:它有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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