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思索着笑道:“说不定这个世界还真有神仙精怪什么的,就像聊斋里的狐狸精一样。”
江逸扬又摸摸鼻子,“可惜哥们儿我现在失恋了,对狐狸精提不起兴趣。”大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小鸾歪着头思考了下道:“我倒觉得小美人爹爹的反应挺奇怪的。一般人被不喜欢的人强吻后,不都应该是羞怒或惊讶吗?小美人爹爹那种反应,倒像是有什么苦衷一样。”她认真地分析,“你看,如果说小美人爹爹开始是为了好玩把你捡回来的,那怎么会一回家就安排你住流云居呢?要知道,我进入江府那一天,就被严令禁止踏入流云居一步呢。”
江逸扬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反正我是打算跟那个姓徐的抗争到底了。”他一脸悲壮,“反正老子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竹里喧二楼最靠里的房间,紫苏正趴在大床上专心的将晒干的花瓣分类放进木匣里,床前单膝跪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紫苏自顾自摆弄了一会儿花瓣,伸了个懒腰道:“信送到了吗?”
那红衣少年低着头回答:“公子,已经送到江公子的贴身侍女小鸾姑娘那儿了,彼时江公子已经进宫面圣,不过我已经叮嘱过小鸾姑娘一定要亲手交给江公子了。”
紫苏偏着头满意的盖好一个小木匣,闲闲道:“还打听出什么消息?直到逸扬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红衣少年娃娃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颤声道:“公子,艾叶该死,后来我潜入江府时,由于贪恋一盆芙蓉花,被兰陵王爷抓住了。”
紫苏蓦地抬头,厉声喝道:“艾叶,你什么时候才能谨慎点?!露出破绽了吗?”
艾叶颤声忙道:“没有的,公子。后来江公子去找兰陵王好像有事要谈,兰陵王这才吩咐人把我关进笼子里,我才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
紫苏脸上表情一下柔和了,“逸扬他还好吗?”
艾叶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答道:“江公子气色很好,只是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眉眼间有些阴郁。”想起自己曾躲在江逸扬怀里,艾叶心里有些羞涩的欢喜。
紫苏拿过江逸扬留下的扇子,一边把玩着,一边心不在焉道:“好了,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了。”艾叶如获大赦般匆匆离开了。
紫苏坐起身来,打开扇子,将《饮中八仙歌》反复读了几遍,吃吃的笑了。他丢掉扇子,抱着被子仰躺下去,喃喃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回想起那一晚,那人笑意盈盈的眸子,俊逸的侧脸,和压在自己身上那温热的体温,紫苏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第十七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相较于老牌的绿满楼,云来酒楼则年轻很多,并且它并不是地处热闹的城中地段,而是躲在京城竹林的一角。
穿过竹林里弯弯曲曲的小道,豁然间出现大片竹子稀疏的空地,数座小竹楼被随意的搁在零散的竹子之间,像是主人信手摆下的精致玩物。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江逸扬不禁自言自语,“在京城里居然也有这样一处幽静的地方,真没想到。”
“江公子还是一样的满腹才学,紫苏惭愧了。”紫苏笑着迎出来,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更衬得他下巴尖尖,肤色白皙如瓷,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江逸扬早就想到紫苏已经猜到自己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往江府送上拜帖了,便也淡然笑道:“小紫苏过奖了,江某偶得佳句罢了。”望着紫苏黑色的瞳仁,江逸扬心里不禁有些怀疑,那天晚上,紫苏的瞳仁明明是深紫色啊,那个妖艳的不可方物的紫苏真是眼前之人吗?
入座后,鱼贯而入的侍女安静的上好菜便出去了,期间一声不吭。江逸扬奇道:“这云来酒楼真是与众不同。先不说它避开繁华,地处幽静,别的都是小二上菜,这儿却是少女。”
紫苏闻言笑道:“江公子这便有所不知了,这云来楼的掌柜并不是本地人,因此开的酒楼也独具匠心。”
江逸扬思忖,当年来江府索要蛋糕供给的也有云来酒楼,不过掌柜并未出面拜访,只是遣了家仆递了名帖就再无动静了,后来那名帖也不知被放到哪儿去了。想来这掌柜做事确实有别于一般人。
忽而听得紫苏带着歉疚的声音:“江公子,上次是紫苏酒后失礼了,还请江公子体谅紫苏对公子的一番倾慕之心,紫苏别无他想,只是仰慕公子的才华,绝无其他意思。”魅惑的瞳仁里流转着令人怜惜的泪光。
江逸扬摆摆手,“小紫苏无需如此。”心下也有种兔死狐悲的小忧伤,对紫苏的好感也增添了几分,唉老子是个单相思的主儿啊……一个破碎的我该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紫苏见江逸扬一脸抑郁就知道他必定想起伤心事了,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江公子尝下老板自家的秋叶酿,紫苏的酿酒的手艺也是从他那儿学的呢。”
江逸扬打起精神,浅酌一口,不禁赞道:“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果真是好手艺。”
紫苏低头掩去含情的目光,浅笑不语。
江逸扬又喝了几杯,兴致高涨,话渐渐多了起来。紫苏也总是恰到好处的引起下一个话题,他并不多说,只是小口的抿酒,含笑的看着江逸扬。
等侍女撤完盘碟,上了甜点,紫苏才插嘴:“江公子,这凤梨酥也是老板自制,虽比不上江公子肯必豪的点心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逸扬笑得意味深长,“原来紫苏不仅打听到了江某真实身份,连肯必豪也一并查探了。”
紫苏坦然道:“当年为了糕点供应而拜访江公子的掌柜也不知有多少,这点消息不难打听吧?”他抿唇一笑,“再者江公子若是可随意结交之人,紫苏也就乐得清闲了,只是江公子地位显赫,又才情超绝。紫苏有心结交,打探公子之事,想来也顺理成章了吧。”
江逸扬已经有些醉了,眼神却还是清亮的,他淡笑道:“江某适才得了一句,既然紫苏也是同道中人,不如为江某参考参考?”
紫苏不动声色地探身:“这有何不可?”
江逸扬便蘸了酒水,在木桌上信手写下“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反被多情恼。”便懒懒的往后一靠,笑着望着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