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预料到女儿会有这般勇气,反倒是自己,作为母亲,竟是如此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那些伤人的言语……毓婉,她怎能承受?
思及此处,谢夫人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朱铎心满意足,估摸着怀里这几颗南国来的玉珠能换取不少银两,心花怒放地带领着小太监们离去。
谢夫人瘫坐在雪地上,手抚胸口,口中喃喃自语:“毓婉,我的毓婉,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
这时,一个针工局的小丫头心生同情,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替她拂去身上的雪花,柔声安慰道:“夫人别难过,快起来吧!要是被嬷嬷瞧见,又要受罚了……”
谢夫人强忍悲痛,想到女儿,她更要坚强,不让女儿担心。
她拾起一块雪,轻轻地敷在嘴角略微肿胀的地方,向小丫头道了声谢。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她还以为是朱铎折返回来,两人皆是一惊。
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夫人,请收好。"翠柳递来一条洁净的手帕,谢夫人接过后低垂下头,哽咽道:“多谢……”
"谢毓婉小姐安然无恙,一切安好,请夫人勿忧。”翠柳言语简短,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说完后微微欠身,礼数周到,转身踏出了房门,留下一抹淡然的背影。
谢夫人紧握着绣花帕于手中,那帕子仿佛成了她此刻情绪的寄托,心中的忧虑、欣慰、疑惑以及淡淡的失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漩涡。
她的眼神时而飘向窗外,时而又收回,似是在回忆,又似在期盼。
――
又过了两日时光,谢毓婉的膝盖明显好了许多,原本肿胀之处已大为收敛。
她对陆时桉所敷之药充满好奇,那神秘的药膏散发出淡淡草药香,却寻不出其独特之处,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菡竹手持铜镜,镜面映着光亮,谢毓婉在床上盘膝而坐。
她示意菡竹将铜镜凑近,好让她能仔细端详自己的额头。
手指如葱白般纤细,轻轻触碰着那曾经受伤的地方。
额头之上,原本因跌倒而突起的小肿块已几乎消退,只剩下一丝隐约的轮廓,触摸时仅有细微的不适感残留。
谢毓婉的眉头轻轻皱起,思绪仿佛穿越回那个雪夜,她跪在冰冷厚重的石阶上,尽管冻伤严重,但真正疼痛的却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她记得那名男孩,跪在无雪之地,所承受的痛苦必然远超自己。
她回想起陆时桉那光洁如初的额头,心中不禁生疑,那般重击之下,怎可能不留痕迹?难道是用了什么秘法?
“嫣然曾说,若真有心留下,须得手脚伶俐。”菡竹将铜镜轻轻放入谢毓婉的掌心,上下打量着她渐渐恢复的气色,眼里满是关切。
“我去厨房帮忙,你可别擅自下床乱动哦。”
谢毓婉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语带自嘲:“菡竹,你忘了我们的身份吗?咱们都是丫鬟命,哪来的小姐福分享受。他未对我们下手,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自行其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可你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