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女知暖,年方十六,琴棋书画皆有所长,性情温柔贤淑。若太傅能看得上眼,小女能否有幸,成为太傅府上的一员,侍奉在太傅左右?”傅大人说罢,向女儿递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女孩本不愿在如此尴尬的场合抛头露面,更不愿意面对这个恶名在外的大臣,丧失了少女应有的矜持。
但在父亲的强令之下,傅知暖终究只能勉强行礼,动作扭捏,显得极不自然。
然而,当她抬头望向陆时桉的瞬间,所有的准备与伪装仿佛在那一刻全部瓦解,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忘了应有的礼节与回应。
一抹羞涩的红晕悄悄爬上了傅小姐的面颊,而陆时桉则微微仰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十六岁?
他记得,谢毓婉也是这样的年纪。
但眼前的傅家千金,即便同样出身于官宦之家,与谢毓婉相比,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与淡雅,却是相差了何止千百倍。
谢家的家风确实与众不同,它如同一股清流,在繁复冗长的礼仪规范中,独树一帜,散发着一种不被陈规所拘束的自由气息。
谢毓婉完美地诠释了这份独特的气质。
她既拥有贵族女子特有的温婉与高洁,又不失鲜活的个性与独立的思想,仿佛一朵在春日微风中摇曳的花朵,不被园艺师精心修剪的痕迹所累。
在她身上,找不到那些传统名门淑女常有的过度保守与呆板,这种气质在陆时桉眼中,常常显得尤为珍贵。
相较于那些自诩懂得所有礼数,以贞节自居,实则缺乏生活真实色彩的淑女,他更偏爱那些在田野间,用汗水滋养生活的村妇们所展现出的自然与纯真之美。
陆时桉的目光略过傅知暖,没有给予过多关注,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边缘,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他的语气淡然,似乎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右相的公子至今尚未纳娶正室,傅大人何不考虑携带令嫒前往右相府提亲呢?”
傅大人内心纠结,欲言又止。
他知道,右相位高权重,而温家更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以他区区五品小官的身份,想要与之结亲,无异于攀龙附凤,自不量力。
然而,陆时桉的情况却与常人不同,他年纪轻轻,便已贵为太傅,地位超然,虽出身平凡,却能在朝廷中稳坐高位,无人不晓。
众人心中暗自揣测,陆时桉也许正意图通过联姻巩固其政治地位,增强势力。
万一真的能得到右相府的青睐,那岂不是一步登天?更何况,近年来温家的子嗣越发不成气候,尤其是那位箫熠,行事放纵,私生活混乱,尽管尚无正式婚配,家中却已是姬妾成群。
反观陆时桉,始终保持独身,这一事实早已成为朝堂上下无人不晓的秘密。
至于陆时桉为何做出如此选择,众人只能猜测纷纷,百思不得其解。
加之他在朝中的势力正如日中天,相较于老一辈,年轻的他无疑更具发展潜力。
因此,不少大臣经过权衡利弊,最终决定依附于陆时桉的羽翼之下,人数甚至超过了那些选择拜谒右相府的大员。
面对陆时桉,傅大人恭敬地弯腰施礼,言语间滴水不漏:“太傅见笑了,小女知暖对太傅心仪已久。若非如此,又怎敢冒昧将她引荐于太傅面前。身为父亲,我自然是愿意满足女儿的心愿。”
陆时桉目光深邃,轻轻扫过傅大人,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傅大人所言极是。”
然而,话音一转,他的话语却如同寒冰一般,直刺人心:“只不过,尊驾的女儿……确实不怎么令人心旷神怡。”
傅知暖闻言,双眸骤然放大,脸颊迅速泛起羞赧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