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倒一地,挣扎起身时,公孙遥两手都是空着,两柄剑都落在满全利脚下。
满全利愤怒追来,卫靖急忙扶着公孙遥转身要逃,只觉得背后一紧,满全利已经拉住了他的包袱。
公孙遥抬腿后蹬,正好蹬在满全利负伤那腿上,满全利闷吭一声,向后跃去。
卫靖身子一晃,只觉得背后一轻,竟是包袱给满全利抓去了,包袱里头还有一把花铜剑。
卫靖也不回头,大声叫着阿喜,扶着公孙遥死命地逃,公孙遥回了回神,也发力奔着,只觉得胸口让满全利踢断了肋骨,闷痛至极,肩头的血也潺潺流出,创口极大。
满全利小腿中剑极深,怕伤及骨头,便停步不追。先前争斗声已经引来了同行的闯天门帮众,见了满全利负伤,都吃惊赶来救援,何闻领着七八个帮众继续追赶。
卫靖和公孙遥转进了小巷,回头见到闯天门帮众追赶甚急,只得卯足了全力逃跑。
“你怎么不用我的双剑战术?”卫靖边逃边问。
“他十分厉害……你的招数不管用,我甚至挡不了他一剑,只能一手换一腿。只是本来你必能逃掉,偏要拉着我,却拖慢了速度啦!”公孙遥苦笑答着。
“少臭美了,说得好像是你救了我似的!要不是我的连环飞石,你牺牲一手,只怕也伤不了他!”卫靖得意说着,亮了亮他的弹弓,弹弓上系着两条牛筋,是卫靖的得意杰作。
原来在小原村,卫靖有时和其他孩子玩弹弓互射,便常使用诡计,第一条牛筋拉着纸团,第二条牛筋拉着果核。先放纸团,再放果核,纸团较轻,飞势较慢,其他孩子时常中计,以为能够闪过,还没瞧见卫靖重新搭弓,飞势更快的果核便紧随在后地打来。
且拉射弹弓需将石子搭上牛筋,再放手射出,过程有一定的节奏,两条牛筋却破坏了这节奏,让人判断错误,抓不准第二发会何时射来。
再加上卫靖射石前的胡乱吹嘘、层层诡计、公孙遥以手换腿的拚命一剑,过于轻敌的满全利因而中招。
“好朋友,多亏你了!”公孙遥笑着,咳出几口血,脚步慢了些。
“才认识一晚上,谁跟你好朋友!”卫靖哭笑不得,将公孙遥拉进了一条阴暗小巷,这条小巷是几家大餐馆的防火后巷,狭窄脏乱,叠了一堆箱子、篓子。
卫靖将公孙遥推进篓子堆,取了个大篓子盖住了两人和阿喜。
“糟……”卫靖见公孙遥流血过多,意识逐渐模糊,心中急切,知道公孙遥已无力再逃,后头的闯天门帮众见了他们逃进巷子,必然会追进来,很有可能发现躲藏在篓子里的两人。
“你这死脑筋的笨蛋,可把我害惨了……”卫靖苦叹一声,以小刀割下一截袖子替公孙遥包扎了肩头创口,又将绿铁剑放在公孙遥胸前,拧了拧他的手,低声说着:“笨蛋,你还听得见吗?我跟你说,这把剑留给你防身,我出去引开他们,成功的话我们便都能活,失败的话就各安天命,若你被发现而我逃了,你也别怪我,也是因为好几次你不听我劝,才落得如此下场。”
公孙遥点点头,却要将剑还给卫靖,说:“剑是你的……”
“你受了伤,剑给你用,我有八手……”卫靖哼了哼,从篓子缝细向外看去,只见到几个闯天门帮众逼近小巷。
卫靖出了篓子,又取了几个篓子将公孙遥藏身处掩得更为隐密,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外头走。
这防火小巷中仍有其他条交错纷杂的窄巷,卫靖到了一处交叉口,对着通往别处的巷子张口大叫:“啊呀,公孙兄弟,他们就在外头,咱们快走!”
巷外何闻等人,见了卫靖朝着一旁巷子和人说话,边说还领着狗逃入那巷子,二话不说,互相招呼一声,都追入了卫靖逃去了的那条巷子。
“等等我,公孙兄弟,别跑那么快,别丢下我!”卫靖在弯弯曲曲的窄巷中,拨动着挡路的杂物前进,这巷子更窄,且更为拥挤,塞满了垃圾杂物。
少年体型的卫靖因而更快速地前进,还不时嚷着“别丢下我”、“等等”,让后头的闯天门帮众相信他们追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
卫靖不时回头,见到何闻领着一大票人追逐自己,心想公孙遥应当安然无恙,便也放心地逃,渐渐将彼此距离拉大。
跑着跑着,卫靖渐渐感到腿软,再也跑不动了,看看四周,他已经跑出了窄巷,来到了闹区大街,后头追兵已不见踪影。
街上人潮不少,卫靖也松了口气,混入人群之中,随着人潮晃着,他本想回飞飞客栈,但一阵胡乱追逐之后却有些迷糊,不知往哪走才回得去,又怕途中撞着闯天门帮众,若将追兵引回飞飞客栈,那可要害苦阿凤一家了。
他走着走着,见到眼前一家药铺,他背剑的包袱虽然没了,但行囊包袱却还绑在背后,里头还有不少钱,他上那药铺,买了些伤药,心想晚一点回去探探,要是公孙遥还留在那破篓子堆中,便救他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子已经到了黄昏。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往回走,经过了一条条巷子,巷子里有些摊贩,传出阵阵饭菜香味,卫靖逃了一日没吃东西,此时饿得头晕,正想上去吃碗面。
“啊呀!是你这臭小子!”一声怒吼,一只重重的手拍在卫靖肩上。
卫靖吓得急忙回头,见到一个猥琐男人、胖壮大汉和一个中年妇人。
卫靖尽管极度惊愕,但仍然立时认出了那男人,他是在昨日多马车上行窃的三人组的头头。
在多马车上,卫靖注意了他一整夜,那张猥琐的脸化成灰也认得,此时自然瞬间认出是他。卫靖反应也快,反手拨开那男人的手,二话不说朝着男人胸前打了一拳。
“可恶,这小子真凶恶,打死他!”男人恨恨骂着,回了一拳打在卫靖脸上。
卫靖吃痛,转身又要逃,惯窃三人组七手八脚地要追,卫靖踢翻了几张凳子,又逃进了窄巷中,心中无奈,心想这趟行程可全乱了套,自个像是逃犯一般,四处与人结怨,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他又想到富贵居已给灭门,四柄剑全没了,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