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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安燃这番青涩动人犹如熟透了的蜜桃的神态只能是抛媚眼抛给瞎子看。
谁叫他喜欢的是一心只有复仇、天生冷血无情的许轻禛呢?活该呗。
对方越是这么纯情、越是深陷泥潭,许轻禛就越是恶劣、越是想要玩弄对方。
于是当许轻禛看到陈安燃这幅模样的时候,玩心大发,再次往前探了探身体,那双深沉的散发着金属质感的墨色瞳孔紧盯着陈安燃,让人不由得察觉到有种被大型猎食动物盯上的头皮发麻的血淋淋的感觉。
“那你过来一下试试呗?”
语调有多轻松、散漫,背后给人的压力就有多大、多杀人于无形。
好似有座巨大的山峰压在听者的身上,沉重而压抑。
但是,无奈陈安燃是个恋爱脑,他所关注的只有——“天哪,师弟他仿佛承载着星辰大海的漂亮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这还不能叫爱吗”。
因为有这样的脑残念头,陈安燃看向许轻禛的眼神更期待了,更激动了,更像一只昂首挺胸等待主人领养自己的小狗。
如果许轻禛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一定会一边保持微笑,一边优雅地把陈安燃的脑袋拧下来,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全都是豆腐渣吗?
好在陈安燃还没有那么傻,傻到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眼神更加虔诚、柔和,听到许轻禛的话后,一股脑的点头,唯命是从地当真将脑袋靠过来,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盯着许轻禛。
咦,好肉麻,嗯,很好,他被恶心了一回。明明许轻禛原本是想恶心对方的,没想到反而被恶心了一回,却想起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只能默默在心中呕吐:这年头连恶作剧都需要有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吗?
呕吐完,许轻禛重装待发,故弄玄虚般抬手晃在陈安燃的眼前,好似在进行催眠:“闭上眼睛,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每说一声“吸气”、“呼气”还伴随着属于许轻禛本人生动形象的音效。
这一看就是错误百出的拙劣的把戏,可是陈安燃还真就偏偏上当了,也不知道该说陈安燃蠢还是许轻禛聪明,可能这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一旁站着的顾厌和装睡的商玄对此也不免有些一头雾水地看着许轻禛,先前因为陈安燃和许轻禛靠得太近而产生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此刻只是单纯思考许轻禛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好在许轻禛并没有忽悠陈安燃太久,毕竟逗弄也要有个时限,到底来说许轻禛是来治疗对方的,就算陈安燃很讨人厌,但怎么说也是付了钱的,缓慢闭上眼睛将手覆盖在对方的脑袋上,嘴里念叨着无人知晓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生效,许轻禛身上散发出清浅的蓝色荧光,大海的颜色。
除了许轻禛之外的三个人看到眼前突然发生的景象,神情中不免夹杂着几分惊奇。
尤其是距离最近的陈安燃,所受到的冲击力最大,他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许轻禛那边顺着手臂涌入自己体内,疼痛渐渐被抚平,受伤的五脏六腑似乎在逐步地自动愈合,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好似浑身充斥了力量。
惊奇过后,再看许轻禛为陈安燃疗伤,陈安燃还一副满足的姿态,另外两人的心里不由得吃味起来,全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心想:早知道他就故意受伤了,现在好了,让陈安燃独享许轻禛的照顾,真是可恶啊。
商玄借着自己是狐狸形态,不加掩饰他的占有欲,径直挪步到许轻禛的腿间,挡在许轻禛和陈安燃中间,耀武扬威地站起来向陈安燃龇牙咧嘴,好似在宣示主权,然后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许轻禛的腰腹,以此讨好许轻禛。
一副狐媚胚子的勾栏模样,真是贱死了,哦等会儿,这好像真是只狐狸,这只狐狸真贱啊。陈安燃前脚享受得好好的,后脚看到之前许轻禛抱着的那只据说是灵宠的狐狸得意洋洋地挡在面前,像是故意挡住他看向许轻禛的视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都气歪了,脑袋上似乎能看到白烟茫茫的蒸汽。
见到陈安燃被他这示威的模样气了个半死后,商玄才安心地趴下来,舒舒服服地将毛茸茸的头低下来搁在许轻禛腿间,九条尾巴暧昧地缠绕在许轻禛身上,似是在标记气味。
沉浸在治疗过程的许轻禛不知道自己被商玄这只狐狸占尽便宜,只是觉得身上突然变暖和了些,等到治疗结束才缓缓睁开眼睛,垂眸试图探寻热源是谁,恍然大悟。
狐狸抱枕真是温暖啊。
“好了,我想经过刚才一战,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的,没有别的事就先睡觉吧,我可不想我的睡眠时间又被你们耽误了。”许轻禛将狐狸抱起来,皱起眉头伸出手指顺着狐狸的下颚逗弄它,神情中带着戏谑,像是故意说给商玄听,随后把狐狸再次扔地上,“畜牲也能上我的床?真是不知好歹。”
看到这只刚向自己耀武扬威的狐狸这会儿被许轻禛猛地摔地上,陈安燃面上憋笑,在心里偷偷嘲笑对方:活该活该活该!摔不死你!
再次被扔在地上的商玄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略有些茫然,明明摔他之前许轻禛还在亲切地摸他呢,为什么后脚就把他扔地上,心底不免泛起阵阵的失落。
可惜不等陈安燃高兴太久,许轻禛就抬眼看向陈安燃和顾厌的方向,语气蚀骨冰冷,像是锥心的蛊毒,脸上倒是挂着笑意:“你们也是,一起滚,别打扰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