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气氛压抑,闷闷的哭声,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鼻子酸,想落泪。俞薇薇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躲过几名行色匆匆的仆人,径直朝徐府的庭院走去,她走着走着竟有些冒汗。
“小姐,你刚刚直勾勾地盯着徐家老爷身边的那位少年呢!”扶桑从小到大跟着俞薇薇,俞薇薇的那点小心思,她自然摸得一清二楚。
俞薇薇一个栗子打在扶桑的脑门上,脸上立即浮现少女的害羞,“就你机灵!”
扶桑揉着脑门,嘿嘿地笑起来。
徐安边上的少年,身穿水墨色衣,一双眼睛光彩熠熠,生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只一眼,俞薇薇就觉得这是她未来的郎君。
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去帮我打听打听,此人是谁,是否有婚配。”
扶桑对俞薇薇竖起大拇指,点头赞道:佩服!
俞薇薇热情胆大,徐尚乾在她及蒂那年,为她安排了招亲,这女娃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郎君要自己看中满意的才行,她不成亲,如果要成亲就要选心悦之人。
俞薇薇说到做到,这些年她没有遇到喜欢的,果真就这么过了几年,成为鹿城有名的剩女。
如今她遇上一个喜欢的,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决定,该主动出马她绝不会扭扭捏捏。
“是!”扶桑兴奋地领了命,摩拳擦掌地打算开始发挥她的八卦精神。
主仆二人一路有说有笑,行至莲花池塘处,远远传来了一妇人的哀叫声和推搡声。
“是不是徐夫人的声音?”俞薇薇问道。
“好像是。”扶桑说道。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声音听得更加真切,抬眼便能看到湖中亭台中,一群人围在一起,动作推搡着,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待俞薇薇和扶桑走近,有些错愕:小霸王正拉扯着徐夫人的发髻,地上全是一些瓷器碎片和糕点,被一行人踩得乱七八糟。
“住手!”俞薇薇一声呵斥。
正拉扯的众人均停了下来,看向俞薇薇。拉扯的几位婢女头发凌乱,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再看徐夫人,光秃秃的发髻左一缕发丝右一缕发丝,毫无规则的散落在脸上,苍白的脸上还有些糕点的残渣,一看便知是这小霸王徐一达的佳作。
徐一达这小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模样,鼻子看人,闷哼一声,道“关你什么事啊!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在场的仆人脸色一滞,甚是难看。
“好啊,你个小屁孩,我今天还非教训你不可,我跟你说,我比你大,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没礼貌,是不是欠收拾?”俞薇薇抡起袖子,推开众人,她那三脚猫功夫对付不了大人,但对付熊孩子确是管用的。
三两招便将小霸王治得嗷嗷乱叫,俞薇薇一手捏起小霸王的大耳朵,问道“服不服?”
这小子骨头硬,嘴上哼哼唧唧的,却半点求饶的意思也没有。他瞪了俞薇薇一眼,便朝俞薇薇的脸上啐一口。俞薇薇与这家伙交手不下十次,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腾出一只手将他欲吐出的那口痰生生堵住。小霸王一个不留意,那口痰便顺着食道流进自己肚里,不由得一阵恶心。
“知道自己有多恶心了吧,自己的痰都嫌弃,怎么就不想想别人会怎么样呢?真是没有同理心!”俞薇薇狡黠的笑容,更加激怒小霸王,他扭动着全身,却愣是逃脱不了俞薇薇的禁锢。
徐夫人身边的婢女垂手低眉侍立于旁,脸上的暗喜却是一览无余,总算有个人能治治徐一达这目空一切的坏毛病了。
只有徐夫人看不下去,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到俞薇薇身边,拉着她还在捏徐一达耳朵的手,小声说道“俞小姐啊,还是算了吧,他要出去斗蛐蛐,我不让。我想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会这样。”
徐夫人所说并未假话,徐一达年纪尚小。今日一见府中挂起白色一片,灵堂上一众僧侣敲木鱼念经,家中奴仆脸色凌重,都道小少爷可怜。徐一达哪懂这阵仗,一问皆说是父亲离世。昨日还对他横眉竖眼的父亲,怎么会说没就没,大人尚且无法接受,何况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