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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有阅历之人,瞬间意会到了商队老板的言外之意。
时愿抱着长棍的手一顿,担忧地摸了摸章鱼的小脸蛋。
他们似乎又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等等,为什么说又?
一进城中,这本该是最好的离别之机,时愿盘算着一切,他们几人实力多少有点平庸,但是如今站在中州国都的土地之上,监天司会维护他们,就像是维护麒麟的威信一般让所有在中州国都里的人平平安安,万蕊教这种连教主都被偷走的邪教,本身绝对无法成功进入中州国都,只要他们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总能找到机会甩开万蕊教的跟踪。
至于同样通缉他们的南州名门正教,在此刻同样不足为惧,他们绝不敢在中州国都动手,否则就是向麒麟宣战,寄空哪怕在城中发现了他们几人的真实身份,他难道还敢在中州国都里动手么?
她可以离开了,就像是往常,就像是过去无数次与人同行后那般淡然离场,他们假扮了将近几十天的家人,她会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之中记住这短短几十天,直到她的记忆消磨,他们的脸在时光之中模糊扭曲,而后忘记。
这世界上总有分别,只是这次来的快一些……
时愿站在原地踌躇许久,前方的几人回过头,疑惑地望向她的三人,许久没话,六味眼中闪过一抹沉思,拍了拍章鱼的肩膀,小孩子总是善解人意。
章鱼很快就哒哒地跑过来,他长得很快,如今都快像个小少年,他眼巴巴地拉住时愿的手,眼中流露出浓厚的不舍与依恋,他嘀嘀咕咕道:“姑姑,怎么了吗?有什么东西想买吗?章鱼帮你付钱!”
相处这么久,他们都清楚时愿这个毛茸茸的小喜好。
凝视着章鱼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忐忑,时愿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不能让孩子和坏家伙混在一起,这才多久就学会说谎了。
他们亲昵得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时愿想道。
她攥紧长棍。
她以后要走过的路仍然漫长,不差这一点停驻的时光。
时愿抬步走进中州国都,牵着章鱼的手:“好,咱们逛逛吧。”
***
镖师们极其郁闷地叼着小食,郁闷地看着时愿,怎么都想不明白,时愿怎么比他们这些在国都长大的人都要熟悉中州国都。
身上挂满了饰品的时愿笑眯眯道:“怎么说呢,中州国都,千年未曾变过了,我以前来过几次。”
镖师们本地人的自信心瞬间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只来过几次,却比他们还熟悉中州国都的大街小巷。
镖师老大靠近六味:”教主,还在咱们家住吗?“
六味几人一开始计划前往中州国都,打着的是避开万蕊教纠缠的目的,而后又莫名其妙地被通缉了,只能乔装改扮躲避南州名门正派的追杀,这两个危险,不管是哪个都需要他们在中州国都住上好一阵避避风头。
他们一开始是准备住镖师们的镖局内的,毕竟都已经被六味忽悠瘸了,自己人了都,不用白不用,况且教主屈尊降贵住他们家里,他们还能在感到荣幸之外,还能向他们这群人收钱么?
可是这么完美又不伤钱包的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现在他们被中州国都本地的一个有大能量的大人物盯上了,住镖师们家中不再是最好的选择,反而有可能连带着连累他们。
至于顾定邦曾经交游过的中州帝师的弟子,也不算是个非常好的选择,毕竟谁都不知道那个弟子是否愿意帮助他们。
最后他们只能选择搬进了客栈。
镖师们忙前忙后,帮着一起把东西放进客栈之中,镖师老六支起腰,抹了把头上的汗,随后问道:“要去通知寄空法师,教主他们住这儿了吗?”
老三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把那大和尚甩开了,谁管他啊。”
老大探究地去看正靠在窗边听对面客栈说书人说话的六味,恭敬又不失亲昵地凑上前去:“教主,您觉得呢?”
六味手里抓了把瓜子,正耐心地把瓜子肉和瓜子壳剥离开来,他手很巧,不一会儿,手边的碟子上就堆积了一大堆瓜子肉。
听见老大的疑惑,他把剥好的瓜子肉倒了一部分给镖师老大,脸上噙着微笑注视着台下的说书人,他朝说书人努了努嘴:“我刚刚听说书人讲了个故事。”
没有得到回答,但是得到了瓜子肉的镖师老大茫然地“啊”了一声,但已经非常习惯六味谜语人的模样的老大还是很淡然地继续听着。
“传言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古来有个王朝,王朝之中又个暴戾而恐怖的王,相传该王每日要食九颗心,早上吃三颗,中午吃三颗,晚上吃三颗,宫中人甚惧之,但却无力反抗,可人只有一颗心,失去了就不会再长出来。”
六味悠闲地丢了一颗瓜子仁进嘴:“久而久之,阖宫上下,除了王自己,所有人都变成了无心之人,朝中奸臣听闻此怪事,眼珠一转,想出了个绝佳的计谋讨好王,他在朝中提议,开大选,每日采选九人进宫,明面上是关心皇朝传承,但只是巧立名目,本质上却是为王满足口腹之欲,世人恶此奸臣一党,可这却并不妨碍此奸臣一路高升,风头无二。”
老大听着听着,却觉得哪里不对起来,生活在皇城脚下之人,多少对头顶上的王朝有些许了解,更何况整个麒麟王朝并不介意百姓对朝政议论,从古至今,这渐渐形成一种惯例与风俗,街头巷尾的茶水店里,连做苦工的扛包工都能对当今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