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发现她忽然之间如同失魂一般,脸色也变了,他的目光忽然间变得暗沉。他知道他和言溪之间,何止是一个曾经的血缘误会之间的隔阂?
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楚漠远。甚至,她还怀过楚漠远的孩子。
他不是不在意,只是没去想。也许,他真的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真的一直都在回避一些关键的事情,真的,在逃避一些让他无力的事实。
“想好去哪里了吗?”他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此时沉郁的气氛。
“嗯。”言溪已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来,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法国的普罗旺斯有大片大片的花海,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法国?
叶珩微微顿了顿,若有所思。
“如果你不方便去那里,那就算了。”言溪见他犹豫,立即开口说道。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叶珩对她释然一笑,然而心却沉了沉。法国,据他所知,此时,楚漠远也在法国吧?
他深深地看了言溪一眼,眼神不明深意。
两人乘坐的飞机穿越云霄,终于决定飞往法国普罗旺斯。
……
普罗旺斯冬季温暖如春,空气湿润,让人如沐浴在绵绵潺潺的细雨中。温和的风吹拂着脸庞,将柔软的头发也微微的吹起。
空气中仿佛浮动着暗香,那种香味,让人联想到疏影横斜,联想到乱红飞花。
当然,言溪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多次在脑海中勾勒幻想普罗旺斯的风景,此时才刚刚下飞机,她就已经开始觉得,如坠梦中。
空气中,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映入眼帘的,是鲜花小镇。地中海独特的气候,让普罗旺斯冬季的时候也是繁华漫天。街头石巷,都如一幅清晰展开的画卷。视野干净舒畅,仿佛全身都被纯净的水洗礼过一般。
叶珩安排言溪在一个农庄住下。
这个农庄原本就是提供给游客旅游居住的,此时农庄中的一个别致具有田园风味的小别墅中,言溪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楚漠远小别墅完全不同风格的房屋,觉得每一个角落,都是一幅清秀的画卷。
她曾经在脑海中想过,如果有一天,可以和相爱的人,放舟山水,坐看流云,山间欸乃,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向往而自由的境界?
而楚漠远,给她的是华丽奢靡的束缚,虽然给了她世界最美好的一切,却不是她想要的。
 ;。。。 ; ; 她是想离开这里,但是却不知道,他会带着自己到哪里去。
“你想去什么地方?”叶珩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问道。
她摇头,从小到大,那些地方,对于她来说,都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地名,她只能向往,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真正的到达。唯一一次和岑飏到中东,也因为遇到意外而终止。
岑飏……
想到这个人,她心里陡然一堵。岑飏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上次在私人会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岑飏好像就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知道,也许岑飏也不想见她。有些感情,一旦拆穿捅破,就很难复原,甚至难以回到最初的原始状态。所以,她和岑飏,就算是见面,也很难再坦然相对了吧?
叶珩问言溪到底想去什么地方,言溪一时回答不出来,叶珩也没有追问,只是耐心地等着她想好,或者,如果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那么他可以为她做决定。
然而言溪却慢慢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有些歉然地看着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安。
“叶珩,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的亲人。”她的声音很轻很淡,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叶珩却明白了。
她原本以为,叶珩是她的哥哥,如果是兄妹,那么就不该有这样如情侣一般的亲近接触。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我知道。”叶珩虽然失落,却依旧笑容不减,他不想给她压力,不想让她觉得压迫。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叶珩没有再去握住她的手,只是端坐在她的身边,“我会等着你接受那一天。”
叶珩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让你从以前的认知和生活当中走出来,需要慢慢来。我说过,我希望,我能给你依靠,能成为你的归属。但是你放心,我会尊重你,守护你,你不是我的附庸,我尊重你的感情和尊严。不会束缚你的自由,更不会束缚你的心。”
他说话很慢,但是每一个字,没有个发音,每一个音节的转承,都带着坚定如磐石的力量。言溪看着他,微微仰望的视角,让她可以看到,他不算冷硬但是却精致好看的轮廓,在柔光的掩映中,十分的好看迷人。
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安抚的温暖和安定。
他对上她的眼睛,深沉而难以言喻。那眼神仿佛是他期待已久,终于在苍凉的等待中,盼到枯木逢春,盼到久旱甘霖,盼到冰雪消融……
那一刻,他的眼神和表情,都让言溪觉得难以移开眼睛。似乎,在内心深处的那个黑暗和冰冷,在渐渐地消失。
可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仍旧有个声音,有个想法,在撕裂呐喊。脑海中一瞬浮过楚漠远的样子和身影,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