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特别生气地讲:“可就算是恋人,也不应该这样啊。”
“那你自己的感受呢?”钱与舟皱着眉,他不再流眼泪了,但眼睛特别红。
这句话问的庄定湉一愣。
“可是忍受只需要忍受就好了。”庄定湉有点没办法地讲,“这样最简单。”
“不对。”钱与舟深呼吸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恋人之间为什么要忍受?你不喜欢应该说出来,他明明知道你不喜欢,却没有体谅,那是他的问题,是陈嘉禾太过自私。”
庄定湉沉默了,他想起那几年,他真的快乐吗?
“他说爱本来就是痛苦的。”庄定湉的表情很迷茫,“我不懂,但我爱他,所以我接受了他给我的那些痛苦。”
“如果我们单纯说床上这点事,你根本不享受他那种对待,那这就不是xing爱,这是性虐待。”
钱与舟认真地看着庄定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想起一些事,庄定湉皮肤比较敏感,所以磕了碰了很容易变成青黑的一块。有时候钱与舟看到了,问他哪里撞的。他总一脸茫然,说完全没注意。
有一次庄定湉切水果,切到了手指,伤口很深,血流了很多,但他看起来完全不痛的样子,就这么走出来,问钱与舟创口贴在哪里。
钱与舟以前只觉得他痛觉可能有些迟钝,到今天才想明白,原来只是麻木。
无法适应疼痛,但不得不忍受,久而久之,神经都变得麻木。
钱与舟心脏都开始疼,他的脸皱起来,特别难过地说:“我刚刚揍他揍得太轻了。”
庄定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松地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钱与舟憋着一股气,又不能对着庄定湉撒,现在恨不得揪着衣领子把陈嘉禾拽回来,再打一顿。
庄定湉表情很冷静,他宽慰钱与舟:“毕竟我早就跟他分手了嘛,既然已经……”
“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去想。”钱与舟抢了他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又想这么说?”
庄定湉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钱与舟服了他了,他转了下身体,抱着胳膊面对车窗,他强行理了理思绪,沉默了一会儿。
理智回笼之后,钱与舟意识到,三言两语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者行事作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现在也没那个立场说太多。
钱与舟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庄定湉,以后如果遇到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情,请你拒绝。身体感到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不要忍受。”
钱与舟鲜少叫他的大名,这番话说得认真而担忧。
庄定湉被他的语气震住,一时间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最后庄定湉说了“好”。
钱与舟笑了一下:“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这话说完,钱与舟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庄定湉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但没能吐出音节来。
钱与舟站在副驾驶那侧的车窗外,弯下腰,再次重复一遍:“庄定湉,不要忍受,或许享受痛苦比追求幸福要简单,但请你多为自己考虑,你想要什么比别人跟你要什么更重要。”
庄定湉愣愣的,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
“好了,我走了,拜拜。”钱与舟最后笑了一下。
庄定湉这才注意到他剪短了头发,细碎的刘海柔顺地搭在额头上,满身的青春气,简直像是时光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