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修士从来都把男女情爱视作人世间最为多余的情感。
互相吸引,繁衍生息,那是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的责任,修士的责任在于超越普通人类的极限,做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从此岸走向彼岸。
而瀚海神宫的圣子则有着更高于普通修士的责任——带领他们这些在此岸混沌中沉浮的修士们走向彼岸。
所以每个瀚海神宫中人对男女之情都是不屑的,人人都是对方的兄弟姐妹,都该为对方着想。即便是有人互有好感,但他她都应该知道自己不该拉着对方耽于情爱,阻碍对方的修行之路。
可如今这个唯一能够带神宫走向彼岸、走向辉煌的人,却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翻天覆地地找一个女子。
衡谨一边稳稳地在房檐上行走,一边觉得这一切荒谬的可笑。
卫旷与卫安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机械地穿堂过室,一路都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起疑。
有点奇怪啊。衡谨捻着手指若有所思。
也确实奇怪,这镜城城主卫松霭一共也就三个儿子,但就眼前这俩,一个体弱,一个还是少城主,居然身边连几个得力护卫都没有。而那十几个废物修士,连身边有离水都不知道,看起来似乎……似乎更像是障眼法。
这样想着,衡谨回到了奉载玉所在的院落。
而奉载玉的耐心已经基本告罄。
刚刚他的神识伸展开来,基本已经确定城主府周围和地下的离水燃烧殆尽。作为起火地的何家,水道不仅仅是干涸,甚至完全化作了一片片的焦土,两边的草木都枯死了大半,然而却仍然没有半丝林九的踪迹。
奉载玉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神识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到——连一片碎布、一根发簪都找不到。
他准备施展搜魂之术,看向
真正的搜魂术和他之前所说的入梦术其实是有所区别的,入梦术是在一个人睡着的情况下施展的,这时候的人戒心松懈、警惕性降低,施术者只要编造出一个梦境,就能比较轻易地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故而对施展术法之人要求比较低;而搜魂术是在一个人清醒的情况下强行让对方陷入昏迷,然后在对方识海内搜寻记忆。
此术法之强悍可以无视被搜魂者的主观意愿,故而对施术之人的修为、术法、心境都有所要求。并且在施术过程中,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要冒着着识海损伤的巨大危险。
但奉载玉显然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时间每过去一点,他就更加不知所措一分,到了现在,似乎已经别无他法。
卫旷、卫安以及那两个管事已经在衡谨的操纵下踏入了院门。
原本瘫倒在一起的修士有些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了,但睁着眼睛的人一看到他们,立刻将旁边调息的人叫了起来。
“二公子!少城主!”有人喊道。
卫安和卫旷自然是充耳不闻。
衡谨从房顶上轻松跃下,对奉载玉道:“不如先用这两个,毕竟是那城主的亲儿子。”
“你们想对少城主做什么?”有人见状首先沉不住气的喊了出来。
但没人理他。
奉载玉则冷冷对衡谨道:“怎么?不拦了?”他沙哑的嗓音比从前更有压迫感。
“拦不住,不拦了。除此之外,我还要助您一臂之力。”衡谨恭敬微笑道,一副忠心模样。
奉载玉冷哼一声。
夜风猎猎,他宽大的袍衫被风吹起,如同暗夜中的一张网,准备将所有秘密网在其中。
卫旷和卫安呆呆地站在台阶之下,如同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衡谨伸出手勾了勾,两个人就一齐走上了台阶,来到奉载玉跟前。
所有的修士都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这个虽然俊美到让人失语却也冷漠地令人心惊的人。
奉载玉将右手的四根手指放在卫旷的头顶,大拇指则顶在他的眉心上。
有人惊叫道:“你会搜魂之术?”
此话一出口,旁边的人都悚然一惊,紧接着有人喊道:“同为修士,你应该知道这搜魂可是禁忌之术,使出来是会受天谴的,还不速速停下。”
“禁忌之术?”衡谨在一旁轻哼一声,心道:
禁忌从来只是弱者的遮羞布,而瀚海神宫百无禁忌,只看实力。
奉载玉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嚷,反正这院落已经被他施了结界,不管他们喊什么,都无法传到外面去。
随着他的大拇指轻轻下压,卫旷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