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气候好,又有神宫的庇佑,瀚海的农人都要比别处的农人显得灵秀。
司羡又御马行了两日才真正来到了宁国在瀚海的据点。
所谓据点,不过一个篱笆小院,里面有五座竹屋——两座用来睡人,两座用来豢养鹰隼,还有一座用作会客。
除此之外,院里还有一排马厩,但马也就三匹。
侍卫长是宣侯以前的侍卫,以前也是见过司羡的。他带着司羡进了院子,有些难为情地介绍道,“君上,这就是咱们宁国的据点,时间太过仓促,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置办。”
司羡不是没住过比这破比这小的屋子,但对于宁国耗费十年左右的光景,这五座竹屋实在不够看,是以他道:“还有更大的地方么,这样单薄的房舍如何议事?”
侍卫长听罢却不慌不忙道:“君上这边请!”
难道还内有玄机?
司羡跟着侍卫长进了一间竹屋,之间对方带他拐进一个房间内,然后撩起了地上铺的一张草编席子。
那席子底下明显是个盖子,上面的凹槽可以用手抠住,侍卫长将那盖子一提,一条带楼梯的暗道就出现在了司羡眼前。
“神宫周围有无数势力盘踞,他们中许多人都有着非凡的本事,是以属下议事一直是在这里,比较安全。”侍卫长解释道。
司羡叹一口气,拍拍此人的肩膀道:“辛苦你了,不过孤这次带了不少人,总不能让他们晚上都睡在这里面。”
侍卫长道:“这个君上不必担心,我们几个连夜砍了一批竹子,只是还没有完全拼接成床,如今有了这么多人,不过一两天就能干完。而且此地气候宜人,睡觉只需要一床薄被即可。”
公孙明御听罢,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心里暗道“真够简陋的”。
一旁的林述忍不住了,问道:“你们为何不盖砖瓦房?”
“这边一到雨季,每天就是潮热潮热的,砖瓦房里面东西容易生霉,住久会让人生病,而且一下雨,这砖瓦房就容易漏雨,修缮屋顶也是一大笔费用。”
司羡听了道:“这竹楼其实不错,只是小了些。”
侍卫长道:“您来了,说建多大咱都建,以前就我们哥儿几个,大的屋子也是浪费。”
在瀚海这边驻扎的宁国一共也就二十多个,大家为了安全,睡觉的时候也尽量一起挨得近些,如今这么大的屋子确实是足够的。
在院中看过一圈,众人都安顿了下来,司羡和公孙明御、林述住在了会客的竹屋里。
喝着侍卫端上来凉茶,公孙明御道:“君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羡叹一口气,其实他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公孙明御一看他这副“近乡情怯”的样子,不免在心中唏嘘:堂堂一国之君,竟也有这样的时候。
林述却道:“君上,你赶紧写信,我一会儿就跟侍卫一块儿送到神宫去,不是说神宫离这儿不远么?”
“你们说,她会出来见孤吗?”司羡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公孙明御和林述都知道这个人是谁,俩人对视了一眼,林述开口道:“君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公孙明御则道:“毕竟君上为一国之君,岂有不见之理?
“罢了,一会儿吃完饭,去神宫跟前看看吧。”
公孙明御与林述都听他的,自然俯首称“是”。
司羡这一行风尘仆仆,吃完了午食又洗了个澡,这才正正经经的出门去。
瀚海神宫的范围包括了附近的两座山和一大片平原,看上去跟俗世之中的王宫也差不多,只是建筑更为高大罢了。
最外面有五个大殿和一圈小房子,大殿里面可祈神赐福烧烧香,小房子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所求不过片瓦遮头,是以神宫为他们提供了比较简陋的屋舍,每日打扫打扫几个大殿还能混点稻米回去煮。
司羡很是熟悉这样的场景,他父王司炎为宁国多添了许多悲田院,里面也差不多住的是这样朝不保夕的人,因此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倒是感觉跟与神宫的距离感更小了。
大殿里此时也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烧香的,对着所谓的“神像”念叨一阵,等香燃尽了就离开了。
司羡抬头看那些神像,里面有男有女,长得十分具象,似乎尘世中真的有过这些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