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欣有一些快意。
月华芳很快抬起头来,“这些金钱来去的,我也不懂,我想着,还是让弘历来帮忙吧?”
佳欣如何不明白她想要让自己儿子趁机插手如内库财政的心?含笑死了,胤禛病着。现在这个国家里,能够比她母子更高的人。也许已经没有了……也许,除了佳欣之外。
——佳欣忽然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障碍。“他是孝子,不宜频繁出面的。”她淡淡道,毫不留情地警告了月华芳:你地儿子。他是嫡母,就是地下那人。就算你能够翻云覆雨,毒来毒往,你的儿子也不得不披麻戴孝,守在灵堂!
月华芳却并无不快,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佳欣一眼。“就算是忍痛。也要做事的。皇上病着,王爷身子也不大爽,丧事之外还有国事操劳。实在应该好好保重。他们年轻人身子骨强硬,让他们多跑跑腿,也是该当无碍的。
“娘娘莫要担心。我身体还好,不要紧的。”和她之间永远就是王爷来娘娘去,绝不会像和那拉氏那样,出现“四嫂”“十三弟”这样温情地字眼。佳欣越来越讨厌面前这个女子起来。
“王爷是国之栋梁。还是要格外谨慎才是。”月华芳若有所指地一笑,“王爷这些年来,也颇不容易……家事国事系之一手,千斤重担挑于一肩,若不是王爷与皇上手足情浓,又忠贞柔慎,换了旁人的话是万万不能的。”
佳欣色变。
这算是什么话?——什么系之一手挑于一肩,明摆着指她弄权?但最后那几句又叫人生疑。手足所谓“情浓”。忠臣之曰“柔慎”,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用词?分明……是在暗指佳欣女子身份,以及与胤禛之间的不伦关系?
佳欣不得不这样认知。
这位熹贵妃,既然有毒杀主母的手腕和胆量,看来并不为了自身奸情这么简单。
归根结底,是要为弘历扫清一切会妨碍到的人吧?
佳欣忽然心头火起,豁然站起,紫金气凝聚手中,虚虚欺了过去。
“国事政务,是我们臣子效忠君上的事,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刹那间月华芳只觉有无形绳索缠绕脖颈之上,眼前发黑,想要叫唤,却发不出声音来。
“娘娘你怎么了?”佳欣冷笑着追问,俯身过去假作查探,却将绳索勒得更紧——
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她向着月华芳传递这样地讯息。
一是威慑,一是试探——为何不能杀了她,为那拉氏讨一个公道?
要继位大清江山的是弘历,不是她,有没有她,对国运大势,毫无影响!
佳欣有点赞赏自己的念头,手上正要再加力量,就听殿外通传。“宝贝勒到——”
佳欣凝了片刻,终于不甘愿地送了手。
转身拂袖而去。不想再跟这对母子多处一分钟——当年的德妃并胤禛,也没有这么招人讨厌吧?
和弘历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用只有弘历一个人能听到得嗓音,沉沉而迅速地说了一句,“莫要太过分了。”
谁料,弘历竟然也答非所问地低声回了一句,“我去过古宅堂了。”
佳欣顿住,随即加快身形,向外走去。
古宅堂,是她秘密安顿富察若罕的所在。
除了她和富察若罕本人之外,并没有任何第三人知道。里面伺候地,都是外地仆妇,只道富察乃是高官外室,无人晓得内幕。
弘历竟有如此本事,查到那里?——他既然找到了,又会如何应对?
富察若罕从上京开始原本就在弘历的控制之中了。弘历要抢人,不会等到此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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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起掳夺富察氏的芳心?
……佳欣有点乱。
自己从来救不愿站到弘历母子的对立面上去。但似乎是天意捉弄,定要她书写仇恨。
佳欣赶往古宅堂,确认富察若罕无恙,而众人皆都没有见过弘历来扰之后,才略略放下心来。思量了很久要不要将富察若罕换个地方收藏,但最后决定放弃——以弘历现今掌握的权柄和他的智识,京城之内,并无什么地方可以完全逃脱他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