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很快准备好了镇静剂,撸开她的袖子,细长的针头扎进了她的血肉里。
有了药物的镇定,她的理智渐渐恢复了,空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惨白的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山本走了,颓然的坐进车里,叹了一口气。
坐在后座上的人,用轻颤的声音问道,“她还好吗?”
“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很不好。”山本揉着额角,回想起刚才不经意间看到她手腕脚踝上的那些伤口,“受罪了。”
“她说什么了吗?”说话的人似乎把脸埋进了双手里,极力克制着情绪。
“她想孩子和小渊了。”山本回头,看着痛苦不堪的青年,“在她还没出来之前,好好的待孩子。”他伸出胳膊,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亲手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手塚,振作起来,孩子还需要你来照顾。”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再去青山家看看小渊。”
“她不能没有楚忘渊。”手塚撑住额头。
山本叹了口气,自从流萤成年后,他就将楚忘渊的监护权交给了她,现在他只是以她长辈的身份来帮助她,“只要真相水落石出,他们就无权与她争夺抚养权。即使要打官司,我们也有能力找到最好的律师。换个角度考虑,现在有青山家照顾他,我们才能全力以赴。”
手塚也知道,现在他们被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做出一些违心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可每次一想到,楚忘渊通过电视得知自己是泷泽家的私生子,而表现出的震惊和被她背叛的脸后,他就觉得棘手。他不希望待流萤出来之后,等着她的是他的疏离,这样的结局让她如何接受。他是她活下去的支柱,他要是不在了,要她怎么办。
“手塚,上次的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山本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爱她,我的心没变。”
“可是,你也要明白,你们之间的裂痕几乎无法再修补。”
“我知道。”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冰凉如水的声线夹杂着痛苦,悲伤和淡淡的哀叹,“我知道,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怎么乞求她的原谅。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些不堪的记忆。”
山本默不作声,听着他倾诉,这是他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力所能及的。
“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我们一起度过难关,用时间将对方心里的伤痛抹平;如果她执意要走,我不会阻拦她,日本也许真的不适合她再呆下去。”说着,他的手将一旁的报纸揉成了一团,“我会找到她,只要她不想见我,我就不会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
“那你呢?”
“我会慢慢等,等她能淡忘这一切的时候,等她找到幸福的时候,那也是我的幸福。”
山本从后视镜中看着如此痴情的孩子,他的心疼到抽搐,曾几何时,他也对自己这么说过,只是后来的结局,是他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手塚,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勇气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抱里,为他人哭,为他人笑。人的心啊,都是脆弱的,很多负面情绪都会随之产生,有这么多前车之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手塚低着头,轻轻说道,“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还有什么……”
他的一句话,泛着太多的心酸与悲哀。任谁听了之后都觉得五脏六肺都在被挤压生疼,硬硬尝到其中苦涩的情愁。
山本开着的车,放慢了速度,他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手塚宅,与他来接他时一样,围满了记者的身影。
车刚刚停稳,一堆记者蜂拥而至,几名警察奋力的将他们隔开,车门打开的瞬间,记者像疯了般个个在嘶吼。
“手塚君,对于日前那段被曝光的视频作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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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君,您和泷泽凉月小姐是情侣关系吗?”
“手塚君,视频中是否真的是您?”
“手塚君,您对国际网联取消您参加澳网公开赛资格有何看法?”
“手塚君,对于泷泽小姐的儿子是您的私生子这种看法请发表一下观点!”
“手塚君!”
“嘭”手塚家的大门,重重的关闭了。
手塚彩菜抱着哭闹着的小木头,心疼的望着正向她走来的儿子,他日渐消瘦的样子,如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坎里。
手塚默默的从母亲怀里接过放声大哭的孩子,搂在怀里,让他趴伏在他的肩头,大手轻轻抚摸起他浓密的头发。
手塚彩菜含着泪,转身哽咽的说道,“我给你热点饭。”她边走边说,“这孩子怕是真想他妈了,看着电视上有他妈的照片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她停下了脚步,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那孩子还好吗?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去见一眼吗?”
“妈妈,我先上楼了。”手塚什么都没有回答,抱着孩子上了楼。他将哭累的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取来温湿的毛巾擦去他满头的大汗,细致温柔一丝不苟。
小家伙终于昏昏欲睡,与手塚何等相似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他小小的手心内攥着他父亲的指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