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万不可如此,您年事已高理应在家安享天年,眼下大周虽然内焦外困却也还没到需要毁家纾难的地步啊!”
“君上,老臣年迈已经没几年的活头了!这一辈子也不曾为大周出过什么力,就这么一直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日子,老臣真的怕下去了以后无颜见列祖列宗啊!还望君上体谅则个,如若不然老臣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老王爷当即涕泗横流,长跪不起。
化婴修为的符篆大家滕王妃殁了,剑南郡一片缟素。若非连番大战,化婴修士绝不可能百余岁便早早夭折,老迈的滕王也不过结丹而已!
时来天崩地陷,女子能顶半边天!滕王妃是那个极少的以王妃尊位还曾在战场上出手的女修,此举极大地鼓舞了北线士气。
后来王妃负伤回到剑南郡却依旧没有停下制作符篆,而这些符篆毫无例外都以一个级低的价格半卖半送的给了大周,此等胸襟气魄男子也要汗颜!在大周,滕王妃的名声不知要比滕王高了多少,甚至许多的将士在王妃前往北线之前完全不知道大周还有滕王这号的王爷!
“王叔,快快起身吧,孤允了!”
“王叔?王叔?”
滕王身后的兵部尚书刘春来见滕王不曾应答赶忙上前查看,一探之下竟是气息全无!
“君上,滕王……薨了!”
薨了?此言一出,百官哗啦啦的齐齐跪下,姬恒洲更是连忙走下台阶来到滕王身边俯下身来查看。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谁能想到享尊处优的王爷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连先前说的几句话也只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现在心气儿没了,回天无力!
“怎会如此啊?怎会如此!谁能给孤一个说法!”
姬恒洲惊措,儿时的记忆里父皇日理万机,他作为储君久“困”宫中,那时候所有的快乐似乎都与这位皇叔关联极大,骑马、射箭、钓鱼、修行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滕王不是一个称职的王爷,但绝对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好皇叔!
“君上,王妃殁的时候王爷大病一场,即便是后来病情有了起色却依旧郁郁寡欢,能撑到今日实为不易!”御史李澶战战兢兢的说道。
情深不寿!
姬恒洲听后更是大发雷霆:“此事为何早不上报!孤要你这个御史有何用!”
“那时正值大周与海族血战万仞山脉,臣恐君上分心,就……就……”
李澶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周君虽说贤明不假,但杀起人来却是无比的干净利落,正如大周的律法,虽然略显宽松,可一旦触及势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好!极好!不愧是孤的肱股之臣!”
滕王的尸身已经被恭敬的抬了下去,姬恒洲重新落座。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大周风雨飘摇各位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北线一旦失守,大周治下必然生灵涂炭,相邻的蛮、越两国到时候就算有心阻拦也撑不了多久,五国失其三,人族大势已去。既然如此,我大周子民何不放手一搏?尔等累世公卿家缠万贯又能逃到哪儿去?又要待到何时?”
“当然,孤不会让孤的子民白白出力,孤会以大周的名义与各个家族借贷,至于子钱嘛,好商量!但人一定要北上,诸位以为如何?”
姬恒洲的语气平缓看上去像是在商量,但如果谁当真了,那就真的离掉脑袋不远了!
诸位大臣跪在地上,脸上表情各异。
户部尚书于鹤轩微微一笑,这种釜底抽薪的主意,只是一听就知道谁出的!
兵部尚书刘春来大概是最高兴地那个了,大周若是输了,这一帮子债主就是讨债也找不到人。若是挺过去,那么这些钱的来路就要好好盘问一下了,至于子钱……哼哼!反正他自己是个穷光蛋!
御史李澶闻言更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至于钱?当这个御史还真没有谁敢上杆子的跑来送钱,就是个光脚的,怕个啥!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君上圣明!”
一众官员异口同声附和,这种节骨眼上,谁冒头谁死!
“好!另外择日举行葬礼,孤亲自为滕王守灵,退朝吧!”
老尚书于鹤轩心情不错,君上有意传音总算听了个明白,哼着小曲儿就去打酒了。做个穷铺子里的账房先生虽然总受气,但背后有个硬气的掌柜的什么都不用愁!
“于大人!于大人?于大人!大人请留步!君上已差人去往您的府上瞧病,同时也传讯石桥镇刘墉刘大人,若是无果届时刘大人会亲自为您诊断!”
兵部尚书脚步轻快,粮草一事本就劳心劳力,他这个兵部的一把手自然不可能亲自登门求爷爷告奶奶,当受气小媳妇的事自然就落在自家侍郎身上了,如今也是时候好好夸奖一番了!
至于滕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