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再有第四个渡劫。
他瞬间掐断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容潋既给了他脸,他就不能给脸不要脸,咬着牙掐诀打开了护宗阵法。
容潋瞬息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晏青棠面前。
晏青棠此刻狼狈至极,束好的发丝凌乱的散开,衣衫破碎染血,容潋的目光霎时漫上一缕疼惜,动作极轻的擦去了她额角的灰尘。
“疼么?”他柔声问。
晏青棠嘴巴一瘪,眼泪说掉就掉,哪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
她红着眼眶觉得自己都要委屈死了,她只是个柔弱的符修,为什么天天要打架,走到哪都倒霉的要死。
她抽抽噎噎的抹了把泪:“疼,手要断了。”
她露出了手腕的伤。
容潋目光霎时一冷,薄唇紧抿。
“碧华宗可真是好医术,我这徒儿前来求医,倒是越治伤越重。”
太上长老冷笑:“也未曾见过求医的病人杀了医者。”
他话音未落,九曜生便绽开一道剑气,凛冽的剑光荡开前方堆叠的大殿残骸,炸起的碎石顷刻间尽数落向太上长老的脸。
太上长老面色惊变,挡下那些石块,喝道:“容潋!”
容潋没什么诚意的摊了摊手。
“误会而已,只是见路被堵着,想开条路,”他温和的笑着,“医者也有良医庸医之分,良医医人,庸医取命。”
他自顾自的拉起晏青棠的手,温声道:“阿棠,云淮,我们走。”
“容潋!”太上长老陡然沉下了脸,事情发展到现在,晏青棠和江云淮是否杀了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脸面被这三人按在地上踩。若今日便叫他们这般轻易离去,那日后满宗上下谁还敬他?
他拂袖:“我敬你剑君之名,可总要分个是非黑白——你这弟子不仅平白污蔑我宗与魔族勾结,更是杀了我碧华宗宗主,你还想带她离开?”
“包庇杀人凶犯,你是想对我碧华宗宣战吗?你担得起、青山宗担得起挑动人族内战的罪名吗?”
他这是打算以“大义”逼的容潋屈服,交出晏青棠和江云淮。
容潋睨了他一眼。
“青山宗自然担不起,剑君容潋也担不起。”他在太上长老微微缓和的面色中轻笑一声,“可容潋担得起。”
腰间垂坠着的,代表青山宗剑峰峰主的长老令被容潋摘下,五指碾动间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他握着九曜生:“现在,我只是容潋了。”
所以,今日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带走晏青棠和江云淮。
一个能轻易破开护宗大阵、至少是炼虚后期的剑君,他若想走,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拦不住他。
太上长老脸色蓦地难看下来。
可不管是青山宗的剑君,又或者只是容潋,都不该为恶人背上骂名。
冷凝的气氛中,晏青棠忽然开口。
“我给你是非黑白。”她缓缓道,“日前借由人躯踏上浮空岛的那个魔族——找到他,江玄微到底有没有勾结魔族,他落得这个下场是不是咎由自取,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