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现代医学水平的不断提高和进步,疾病的治愈率和手术的成功率都大大提升。
宴其盛的肺部手术动用人脉请来国内顶级的医生操刀,方案和手术材料都是最先进最好的,不过凡事没有绝对,阑尾炎还能出医疗事故呢,何况他这手术是动在重要内脏上的,谁都打不了包票说万无一失。他这回先动问题比较严重的左肺,手术过程中可能性最大的风险就是单侧右肺承受不住而破裂。
保险起见,他立好了遗嘱。术前一小时,宴其盛的几名律师煞有其事地拥进病房,宴其盛基本上将自己名下资产分成了两大等份,一份给罗子琴,当然,财产条约对她的改嫁有所约束;另一份则分成两份,分别给两个女儿,另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则留给了父母。至于宴森集团的下一任老大,他没有下决定,如有意外,将由董事会辅佐并决定。
宴其盛对财产的分割达到了罗子琴最理想化的初始化水平,即她和宴随所占的总和为34,她原以为宴其盛会在分给宴连的分量上和她扯皮,努力让宴连的所得往13靠拢,尤其是现在罗家的做法,让她曾经的汗马功劳尴尬无比。
丈夫这么自觉,罗子琴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并不是因为继承人的身份未定,而是因为兄长及娘家人的做法让她寒心极了,这么一来,宴家和罗家算是决裂了。当她质问,哥哥们说的是好听:“妹妹,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可怎么可能不会变呢?谁都知道不可能的,她是宴其盛的妻、宴随的母亲,于情于理都必然站在他们这一边,而他们这一边,与她的娘家人格格不入、水火不容。纵然从前她在家里再受宠、和兄长关系再好,在利益面前,幼时的情谊似乎不值一提。
罗子琴感到茫然无措,这个世界那么大,她却感觉自己找不到哪怕一个容身之处。
宴其盛去手术室之前,给她留了话:“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善待连连。”
“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罗子琴心中五味杂陈,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在丈夫殷切的注视下应了。
“也别太早改嫁。”宴其盛笑笑。
罗子琴拔高了音量:“叫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家属不能跟着去手术室外面等候,由医务人员统一直接从病房带走,宴其盛进电梯前,罗子琴突然拉住宴其盛,执拗如同二十多年前不顾一切嫁给他的年轻姑娘:“老宴,你心里有过我么?”
上流圈子社交复杂,鱼龙混杂。就罗子琴知道的,几乎所有男人都在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妻子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自我安慰着:受生理构造影响,男人们抵制美色的意志力天生弱于女人。安慰着安慰着,也就当了真。
当然也有想得开的女人,大不了各玩各,你泡你的学生妹,我养我的小白脸,谁也别管谁。
宴其盛算的上是一股清流,结婚20多年,他没有出过一桩花边新闻,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富太太们纷纷羡慕罗子琴,有个这么省心的丈夫。
从外人看来,罗子琴很风光,御夫有术,婚姻美满。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婚姻徒有其表,内里一地鸡毛。
医务人员都在,宴连也在,还有傅行此也在。俗话说得好,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连做好几宿,宴其盛快六十的人了,众目睽睽之下面对妻子这种问题倍感不自在,尴尬地干咳一声:“干嘛呢,老夫老妻了都,别搞得跟小年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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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有一个统一的手术病人家属等候区,碰上特殊情况,会传唤家属前去手术室门口。
经历近两个小时的焦急等候,宴其盛的名字在广播中被播报,等候区的三人都是心神一震,宴连瞬间白了脸色,箭离弦般猛地冲了出去,一溜烟就没了影。别说罗子琴,就连傅行此都赶不上她的速度。
不过大家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医生不是通知家属宴其盛的单边肺没撑住,而是给他们看从宴其盛肺上割下来的肺大泡,一小片看似无害的血肉,装在透明塑料袋中。
“手术很成功,别担心。”医生也发现家属被吓得不轻,安慰道,“等麻药过了……是爸爸吗?”见宴连点头,他继续道,“等麻药过了你爸爸就会回病房了。”
宴连紧绷的神经软化,她瘫倒在地,少顷,捂着脸痛哭出声。
医生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就算为了爸爸,也要坚强勇敢一点。你应该不忍心让你爸爸在你的手术室门口这样崩溃吧。”
宴连根本无暇去想年轻的医生是什么意思,她透过一旁的窗户,在泪眼迷蒙中看那一小片无云的天空,用这辈子最诚挚的心一遍遍感激上苍。
在跑来手术室的路上,她和老天爷做了个交易,如果这场传唤只是虚惊一场,如果宴其盛平安无虞,她愿意原谅这十几年来生活在她身上制造的所有恶作剧,也愿意出卖内心深处最压抑最折磨的秘密,去成全她最无法成全的幸福。
还好半生不幸,终于换来今日的如愿以偿。
一直等到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查房,宴连后知后觉想起了他是谁,那天在医院门口救她的男人。尽管他戴着口罩,但她记得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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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其盛术后又在医院养了3天,引流管一拔,他就嚷着要出院,要回去公司收拾烂摊子。
杨林标在电话中苦口婆心地劝他:“省省吧老宴,你伤口长好了吗你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