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么··照顾我···”谢衍刚吐出几个字就顿住,哑然消音,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气势也被削减成一种病弱的状态。
温然能感知到他想说什么,可能是想问他是否有过一瞬间的心软,也可能是别的,“谢衍。”
“迟来的希望是没有用的。”
谢衍的手抖了一下,消炎水刺骨发凉地往静脉里流淌,宛若一种紧急传播疾病般在全身上下迅疾发散。
“在救护车上时,我做过很多假设,可能你能救活,健康;也可能救下之后,落下残疾。”
谢衍循着声音终于又敢去看他。
“假如不是你护住我,我根本不可能从那辆车下幸免,如果是上面的情况,我会尽力地去照顾你。”温然渐渐从车祸的那一幕回神,“当时我也做过另一个假设,就是救护车来得太迟,你伤势太重,在到医院后就死了。”
死这个字在温然面前没有那么多的禁忌,很轻易地就被他说出口。
谢衍目光黯淡下来,静静地听他说着,心尖口被破冰般的刀刃轻轻拨动,他亲手递的刀。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像对我妈妈一样,在盛夏的17号去看你,为你留下一朵花。“
“可是谢衍,我真的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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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这次没有留在医院,和阿姨轮替之后温然便打算回家。临走之前,谢衍的脸色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平静,至少在有旁人在此的情况下如此。
只是手指的指骨泛着青白色,脸颊白若雪粒惨败,分不清是身体导致亦或是心情跌到谷底,差到极致。
温然瞥见,继而收回打量的视线,将门阖上后就利索地出了电梯。
医院的冷气很足,一出来午后的烈日暑热就毫无遮挡地晒在温然的脸上,少顷,他脸上就泛着热腾的暑气,被热得脸颊两侧通红密布一层细细的汗。
回到家后,屋里都没什么人,闻父闻母都反常地没在家。温然挠了挠因为闷热而发痒的脸颊,眼睛困惑地四下逡视,明明先前通话时流露出自己在家的样子。
不过他没多想,顶着大夏天回家后汗流浃背,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疲惫,就连眼皮都耷拉着快要睁不开。
将背包丢在卧室的沙发上,洗完澡换完睡衣准备上床补觉,连着几天都是医院、学校、家来回转,一个星期下来就觉得倦怠不堪。
被单是闻母铺的凉丝被,空调开得太低总是会觉得冷,温然缩在薄毯里将自己包裹成一个重茧,脑袋都瓮在里头,没过几分钟,呼吸渐渐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迷糊中总觉得双脚发凉,于是眯着眼睛将被子团在脚上,可能是姿势不太对,双脚暖和被毯子裹上之后,肩膀和胸膛就露出一大截,丝凉丝凉的。
以至于他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隐隐听到客厅有声音模糊地传来,温然想着可能是闻母他们回来,挣扎着压住浓烈的困意从床上爬起来,刚将门打开一条小口子,客厅里说话的音量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