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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温然前脚刚走,都还没能在玻璃杯里倒点水,江予后脚就跟了上来,身躯靠得他有些近,低声说着悄悄话:“这你能忍?”
温然眉眼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江予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他在你面前将你喊成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这你都能忍?这样你都还不跑?不是,你到底是图什么啊?你该不会真的喜欢谢衍吧?”
温然手指摩挲着精致的杯沿,带着几分不着调说:“没准就是真的喜欢呢。”
江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胸腔恍若被气得此起彼伏,他站了半晌腿都快站麻了,随即无语地撇了下嘴,“那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啊?图他长得好看?还是图他喊你然然?你清醒一点吧小替身。”江予现在简直是恨不得双手掐在温然胳膊上,将人狠狠地给摇醒。
温然喝了口水,起了点坏心思故意说:“图他有钱,行不行?”
江予:“·····”
他随即细细地上下打量着温然,目光从里到外在他身上逡视一遍,衣服穿的工整干净,怎么就有了这嗜钱如命的性子呢!
江予觉得跟他扯不清楚,最后一把抓住温然的胳膊,“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我也不劝了,以后你怎么样也都是自食其果,但是你有自己的名字,你总不能将一个死人的名字都一同给抢走吧。”
江予抹了下觉得有些热的眼睛,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地说:“算了——”
没想到面前的人却笑了一下,就跟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江予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笑什么?自己也算是在讲正经事吧?算了笑就笑吧,反正自己确实也挺没用的。
“喂——”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谢衍极其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特别是两人身体挨得极近,江予的手指抓着温然的胳膊让他立刻声音泛冷道:“你抓我老婆手干嘛?”
说完马上将两人分开,以一种护着的姿态将温然拉到自己身侧来,那种警惕防备的模样让江予瞬间失控冷笑一声,“谢衍,我看你是忘记温然是怎么死的吧,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当“温然”这个词和“死亡”一同连上时,即使是谢衍知道温然就连自己身边,他触手便可碰到的地方,但是谢衍还是心脏绞痛眼眸里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江予抿唇神色冷淡地注视着谢衍,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痛快不少。
江予没笑,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看来你还没忘,是在湖里被活活淹死的。”
“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将圈子里替身那套玩得一溜一溜的。”
他每说一个字,谢衍的头就愈加的痛上一分,脑门上隐约浮现出淡青色的筋,突突直跳。
“你那会儿疯成那种病样,要不是阿姨及时将你拦下,谢衍,你说你还能活下来吗?”江予口齿伶俐,一字一句讲得十分清晰,如果没能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以后说不准会成为一名政客。
温然在一旁听地眉间微拧起,他向江予问道:“什么意思?”
江予总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冷哼一声,眼里藏着笑但是很浅不达眼底,“还能是什么意思?就说他差点死了呗。”江予现在倒是不害怕了,心里想说的话在此时如同倒豆般尽数吐出,“你知道他为什么差点死了吗?”
“闭嘴。”谢衍突然间就发了声,冷厉且强硬地打断江予的发言,俊朗的五官在此时寒渗如霜。
江予轻笑了一下,“怎么?怕我说啊。”
他视线慢吞吞地朝温然谈过去,不紧不慢地告诉他事实,“因为那会儿他出现幻觉了,他在阳台的扶栏上发现温然坐在上面,正在微笑着冲他打招呼。”
江予随即想起什么,“温然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对,就是那个正主,就是他一口一个‘然然’中的温然。”他看向小替身的眼神中有一丝的愧疚,可能是也不想用这种显得刻薄的语气对他这样讲话。
江予深吸一口气,当做没看见谢衍血色尽失的脸色,反而以故作轻松的姿态说:“当时要不是阿姨察觉到不对劲,提前几分钟赶了过去,他估计早就跟着温然跳了下去。”
江予咽了一下发痛的喉咙,对着小替身说:“闻夏,我看你挺不错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即便是为了钱,也不应该做别人的替身,你不应该辜负你自己。”
小替身正眼瞧了他几分钟。
谢衍冷色绷紧得很难看,却没有一丝想要动手揍他的意思,反而攥紧手掌仿佛在竭力忍着什么。
小替身开口,声音正经:“我是温然。”
几分钟后,江予冷着轻笑一声,心想:这小替身还真是执迷不悟,也不知道谢衍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将这个看着干干净净的小男生骗得团团转,还真是有手段。
他语气敷衍地点头,“是是是,你可不就是‘温然’吗?”
下一秒便听见他指着自己脑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脑门上刻着‘傻瓜’两字?”
“·····”
将替身当到这种程度可也算是没谁了。
没成想下一秒小替身便说:“其实一直很感谢你,上次在这里晕倒的时候,还是你百忙之中抽空赶过来,还有更久之前去医院那次,也是你给我拿药看病,感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对病人也是悉心照顾。”
江予听了更是含笑点头,带着点顺势而下的口吻说:“毕竟我一直是这样的老好人。”
可他刚说完就觉得不对,点头的动作立刻僵硬起来,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温然看,继而又转到谢衍身上,发现他也是一副了然“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