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情况紧急,温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冷眼不语,他抿了抿唇,顶着呛人的烟雾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上?”
谢衍说话并非模棱两可,目光又重新变回冷冰冰的姿态逡视一下众人,“我?很快,只要行动够快,都是能出去的。”
他掺杂着几分玩味的视线从先前挑事的人身上淌过,伸手用力地推了一下周泽,“快点。”
语气中的不耐烦几乎让周泽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双标的典范。
周遭人群见他们行动了一步,跃跃欲试说着好话,卖惨诉苦,眼泪稀里哗啦的流说不出真假。之前那个堵门口的老人,带着还剩下的几分脸皮想趁着谢衍灭火之际,和周泽他们一起溜,但是长廊的通道逼仄四周被窜起的火势裹挟逼近,犹如身处一座巨大坚不可摧的火化场。
二楼的火势没有三楼四楼那样滔天蛮狠,冷水只是在将三楼的逃生出口逼退了一霎,谢衍站在最前方,红亮的火光更是将谢衍的左边侧脸照得摇曳生辉。
谢衍眼睁睁地睹见两人披着湿透的外套逃了出去,心下一松,便听到一声惨厉嘶哑分不出是人是鬼的嚎叫,那人头发被零星点大小的火给点燃,火光剎那间从并不长的短发发尾秒速之间流窜到头皮,苍白参半的发瞬间从绺曲状态变成一捧就碎的余烬。
她呜咽的悲鸣声从喉咙里咳溢出来,身上的火被谢衍一管水消灭,脸颊的肌肤火辣辣的蛰痛,她想伸手去捂却又怕指尖碰到创口疼地更加厉害。
“呃···呃··呃呃呃。”她发出怪异的声响,因为疼痛和害怕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活该。”一个中年地中海男人唾了一声。
谢衍眼神在众人的神色之下一一扫过,侥幸、幸灾乐祸、恐惧害怕···比比皆是,串在一起在这狭窄的空间之下形成一面奇异的画卷,犹若达芬奇笔下色彩浓墨的《最后的晚餐》。
不过这倒是给剩下的一群人提了一个醒,先前那个面容冷隽的年轻人提出的建议倒是效率奇高。
谁都不想死,谁都想先活着。
然而一个严重的问题又出来了,谁····是下一对呢。
火舌近乎是往上吞噬,二楼反而是躲过一截,温然和周泽两人搀扶出来时几近要跟烂泥般倒在地上,温然竭力忍不住的猛咳,在周泽还没来得及清醒时,温然慌张抓着周遭有给他递水的路人,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声线里的紧迫到了何种境界,“救护车····”
温然手抖着撑地爬起来,被烟雾伤到的嗓音开始喑哑,“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灰黑的浓烟从楼道里涌出来,小区楼下的保安纷纷去救火,温然第一次感到无措,耳边的喧闹的说话声都听不真切,他四下张望发现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有人着急地求助。
随后温然亲眼看见一个脸被烧毁的老妇被一个头顶地中海的中年人一同带了出来。
速度很快,几分钟又是一对出来。
五分钟···
十分钟···
温然不住地舔着快要干裂的嘴唇,心中开始盘算着人数。
十三分钟后,温然终于看见最后的一对走出来,他犹如劫后余生般缓上提心吊胆的一大口气,可是很快笑容就在勾起的嘴畔边戛然而止了。
温然迷茫地眨了几下眼睛,眼睁睁地望着一个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从里面仓惶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