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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温然告诉他。
潜藏的意思是:你可以在以后来试图获取、弥补我的原谅。
“甜不甜?”谢衍冷不丁地问他。
温然咀嚼几口咽下,嘴上说着:“还行。”其实口腔里的甜味都快被大半的橘子给塞满了。
“还行?”谢衍将剩下的水果往嘴里扔了一块,品尝半天后,丢下一句:“确实还行,挺一般的。”
周泽都他妈的无语了,这砂糖橘在医院外面的水果店价格五十块一篮呢,不爱吃就别他么的一个劲地往嘴里塞,早知道我就该选十块钱一筐又酸又涩的水果给他提来,反正他这张破嘴也尝不出甜酸。
他正无语着,江予推门走了进来,将还要吊的几瓶盐水挂在输液架上,他脸色本就不好,看见谢衍还一脸温柔地给温然喂水果就更差了,简直黑如锅底。
江予将输液瓶架上去,冷着一张帅脸,“刚给你换一种新药,手伸过来,先给你做个皮试。”
谢衍心情正好着,眉梢更是透着明眼人都能看见的喜气,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江予将他胳膊上的衣袖刷地一下撸上去,用皮筋将谢衍的手肘给绑住,跟打仇人似的伸手拍了两下。
白皙的胳膊上瞬间留下两道红彤的巴掌印,声音响亮得让侧坐在床边上跟闻母说事情的温然都不免侧脸看了下,周泽一脸幸灾乐祸,就差在脑门上写着三个字:“打得好。”
谢衍和江予多年朋友,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直到江予三番五次地故意将针管插错,筋脉上都留下一小片的青肿痕迹时,谢衍撩起寡冷的眉眼,终究开口:“我说江予——”
谢衍阴恻恻地说:“技术实在不到位的话,干脆回学校重读得了,免得你导师觉得你丢脸,实不相瞒,那新来的小护士都扎得比你准。”
江予瞥了一眼身旁的温然,心生不快,带着几分挑衅地撇过一下嘴角,便听到谢衍说,“你这毛病,手抖成这样,帕金森几年了?”冷且嘲讽的语调对着江予说道。
他没理,做完皮试后利索地将针管□□,不屑地给了谢衍一个眼神,看都懒得再看温然一眼,潇洒倜傥地走出房门。
“今天谁惹他不高兴了?脾气大成这样?”谢衍皱眉说了句。
周泽迷茫地晃着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温然刚出完橘子嘴唇有点干,他拿着水杯出门打算倒杯水时,发现本该走掉的江予正后背抵在墙边,手里懒惫地夹着一根烟,没点燃,可能是因为墙壁上写着禁止抽烟的牌子。
江予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余光带着几分倨傲地瞥过他一眼,简直将不虞这个词语表示得淋漓尽致。
温然心中其实也有几分好奇,江予以前和他也有过接触,外表温和斯文,待人至少都是彬彬有礼的,很少将脸色甩在明面上。
温然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见江予将烟咬在嘴里,狠狠地嚼过几下,才冷着声对温然说:“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吧。”
温然将这句话在嘴里琢磨了好几遍,困惑问:“为什么?”
“呵。”江予轻笑了一声,随即怀着几分恶意和阴阳怪气说:“你知道吗?他其实有喜欢的人,到现在为止,他只是把你当成替身。”
温然:“·····”这话听起来居然有一些耳熟,不免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即便谢衍曾多次告诉自己只喜欢过他,却也没来由地让他心情不好,本就清冷的眼瞬间如同上了一层冷霜。
江予瞧见他脸色略变,心里不免有一秒奇怪的心疼,但是很快又怕另外一种气愤的心情给全数占据,他故意说着这些话,“不过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你知道死了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人就是他永远藏在心底,不可对旁人诉诸于口的白月光。”
“而且说实话,你神态和我那朋友挺像的,气质吧,也挺像,但是没我朋友好,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江予好不吝啬地夸奖,可是随之莫名地再也说不出口来,那股酸涩感在心口泛滥,他不明白为什么谢衍在一年前还对温然要死要活的,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可现在却能和新人又开始甜甜蜜蜜。
他只是····气不过,即便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也不该对面前的青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温然定眼望着他几秒,想到什么忍不住地笑了一笑。
江予皱眉,语气有点冲:“你笑什么?”他居然还在对自己笑,不过笑起来还挺好看,也算是赏心悦目了,不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对,自己应该讨厌他而不是看他一个劲的对自己笑。
温然清了清嗓子,“没办法,是他缠着我。”他说着话顺手将水杯放在身侧的长椅上,从一旁的自助贩卖机上拿出两瓶金银花露。
江予因为他的话瞪直了眼睛,他瞠目结舌,震惊道:“····他缠着你?”
随即他小声地骂道:“操,周泽说的还他妈的全是真的。”心中顿时更加为温然愤愤不平,想着以前温然跟着谢衍时也没讨着他什么点好,现在人死了,谢衍倒是对面前的这个小替身挖心掏肺,还把自己折磨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江予脸色臭到恨不得在十几分钟前再狠狠给谢衍扎上几针。
温然轻轻地笑出声,将手里的一瓶金银花露拧开塞在江予手中,怕他上火让他喝点东西降降火。
等温然走了之后,江予望着自己手中的饮品,“?”
呵,这小替身还挺有心机,估计是特地向谢衍打探过自己的喜好吧,不然他怎么随意一挑就选中自己喜欢的饮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