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透过车窗映照在车内。林芬靠在后座上,双眼紧闭,似乎想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然而,在偶尔睁开眼的瞬间,从反光镜中瞥见自己那不悦的面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烦躁。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司机正通过反光镜端详着她的表情。她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与镜子中的视线相对。沉默片刻后,她淡淡地开口问道:“规矩都清楚了吗?我可不喜欢冒失的人。”语气虽轻,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不言而喻。
听到这句话,司机原本紧绷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赶紧收回目光,专注于前方的道路。此刻,他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位冷若冰霜的雇主。而车厢内的气氛也因为这一问一答而愈发凝重起来。
“我叫何天,今年26了,体校毕业。小时候我爸喜欢喝酒,更喜欢喝醉酒打我和我妈,有一次我爸喝多了,用酒瓶往我脑袋上砸,那时候我才6岁,满脑袋都是血,我妈急了,去厨房拿刀把他砍了,最后我妈被判了死刑,我成了孤儿。我姑姑看我可怜,收养了我一段时间,可我姑姑的日子不好过,我姑父为此天天吵,我为了不让我姑姑为难,我偷偷的拿了车票钱,从我姑姑家离开了。后来我在街上流浪,警察把我姑姑叫来了,可是我姑姑没有义务抚养我,最后送我去了福利院。福利院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也不用颠沛流离。里有个张姨,她每天都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我调皮的时候,她还会用鞭子打我,真的很疼。可事后又会教育我,告诉我做人的法则,偷偷的给我缝衣服,洗衣服,然后又说不是她做的,其实我都知道,她是属于面冷心热的女人。后来张姨因为乳腺癌去世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疼我的人了。从那以后,我就发现,我对年纪大的女人有不一样的情感,我以为是病,后来我知道,是伊谛普斯情结,也是俗称的恋母情结。”
何天话音刚落,林芬并未如他所预期般迅速作出回应。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起来。
终于,在漫长的半晌沉默之后,林芬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投向何天,轻声问道:“谈过恋爱吗?”那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好奇。
何天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林芬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坦然地回答道:“谈过,不过她们都比我大好几岁呢,有的甚至大了整整十岁。”说罢,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仿佛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恋情时,他是甜蜜的。
听到何天的回答,林芬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一幅安静的画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然而此刻,何天的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回答是否让林芬感到满意,更猜不透她此时紧闭双目的心思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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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初在一一的安抚下,踏上回家的路途。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但当快要进家门的时候,一一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她很清楚张逸浩或许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梦初回家,如果这个时候她在的话,恐怕只会成为一个多余的“电灯泡”。于是,她很识趣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梦初独自站在门前。
梦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疑虑都吸入腹中。她轻轻地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张逸浩。
只见他身穿着一条印满可爱图案的围裙,这围裙还是自己买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烹饪工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宝宝回来了?”张逸浩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和喜悦,他快步走向梦初,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
然而,面对这司空见惯的热情,梦初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感到一阵烦闷。她暗自思忖:他这样的殷勤讨好,是不是因为自己发布了那声明吗?要是没有那份声明,他是不是就会继续和自己冷战下去?就像我下车的时候,他都没有去追我。
眼看着张逸浩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并毫不顾忌地亲吻了自己一下,梦初的心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发沉重起来。她紧紧抿住嘴唇,眼神冷漠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冷冰冰地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有发出那段声明呢?”
张逸浩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没有发那段声明,说明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并且你会很生气,甚至到吵架,冷战,都有可能;但是你发了这段声明,说明虽然你生气,但是你还是赞同我说的话。从始至终我不会为了这段声明跟你生气,自然也不会因为你发了这段声明而开心。我对你示好,是因为我知道我的态度让你不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所以我想做点让你开心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真正的开心,但只要我去做,哪怕做了99件,98件是错的,可只有一件是对的就够了。”
虽然她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听他说完这段话,心里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
“一天了,肯定没吃东西,正好尝尝我做的汤,特意学的,刚刚已经试过毒了,味道不错的。”张逸浩一边说,一边给她盛着汤。
梦初依然保持着沉默,既没有对他说话,也没有拒绝那碗递过来的热汤。然而,就在这看似寂静的氛围中,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在流淌。尽管没有言语交流,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场小小的争执已然结束,彼此间已经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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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角,女人优雅的点燃了一根香烟。她轻轻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有条不紊地吐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烟圈。烟雾袅袅上升,在空中弥漫开来,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这时,刚刚穿好衣服的何天开口说道:“如果您没什么其他吩咐,那我就先下楼去了。”他的语气平静而恭敬,目光却始终没有与林芬交汇。
听到这话,林芬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何天。只见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从身旁的手提包里取出了厚厚的两沓现金,随手一扬便扔在了床尾处。
“你呀,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呢!特别是你的口技。”林芬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天说道。
然而,面对如此诱人的报酬和夸赞,何天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堆钞票,随后毫不犹豫地提起脚步准备离开。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林芬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可不认为你这样是清高,我只会觉得你不喜欢收小费。”
可是,何天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径直走出了房间,并顺手轻轻地将房门带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此时的林芬慢慢地从床上起身,她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地朝着浴室走去。
而另一边,何天则迅速地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进入车内之后,他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口香糖盒,从中抽出一粒放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那清脆的声响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着,似乎想要驱散某种无形的压抑感。
当他闭上眼睛依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浮想的是他刚刚依偎在林芬怀里的画面,他曾经那么渴望的安全感,居然在林芬这里找到了。要不是她喊停的话,她根本不想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