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满眼的不舍——白清竹这一走,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去面对她爸妈的狂风骤雨式的询问了。
岑穆兰女士和余可进先生当了一辈子老师,要说问话和套话的本领,可能都跟警察叔叔差不多了。
可问题是,余故里现在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她能说什么啊?
白清竹和二老寒暄完毕,却是一扭头,跟着余故里说:“家属跟我来一趟。”
余故里缓慢一眨眼,又看向了她父母。
两位家属跟着瞪眼张嘴,和余故里完全如出一辙的反应,似乎都在等对方给个提示,面对这情况要怎么办。
半晌,还是岑穆兰慢慢开口说:“鱼儿,你跟着去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东西要嘱咐。”
白清竹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余故里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和隔壁床一时间算不过来有几双眼睛盯着的目光,硬着头皮点点,“好。”
她把越越留在病房,一个人出了门,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看路。
就在要走过拐角的时候,腰突然被一只手拦着,随后那只手臂直接缠上了她的腰间。
力道熟悉,香味也熟悉,就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是刚刚才看到过的。
余故里被她拦腰抱着在原地转一圈,被白清竹捞到步梯口,她的面前,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抬头瞪眼看她。
白清竹低声说:“生气了?”
余故里鼓鼓嘴巴,却是摇了摇头,闷闷的说道:“没有。”
白清竹低笑两声:“没有鼓着嘴干什么?想让我亲你?”
余故里嘴巴里鼓着的气登时散开,有点怏怏的说:“也没有。”
“别气了,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白清竹哄她,改成双手揽着她的腰。
楼梯口在整个住院部正中间,正对面就是电梯口,要隐私没隐私,倒是总往这边看的病人和家属有一箩筐,要赶上开门,她们和电梯里出来的人民群众那就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余故里脸皮本来也不多厚,被人这么盯着看老早就不行了,把白清竹胳膊挣开,垂头丧气的说:“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啊?”
“怕你紧张。”白清竹说。
余故里没被说服,又瞪她。
白清竹笑了笑,拉了拉她的手,又轻轻捏了一下,松开,算是撒娇和示好。
“提前告诉你了,你确实会紧张,我前一天晚上才被通知的今天报道,今早上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职位,什么都是未知数,和你说了也没有好处。”白清竹说道:“万一你提前露馅,可能面临我们俩的,是你爸妈准备的一桌好菜,和说出口的软刀子。”
余故里脑子好使,一会儿就反应过来白清竹是什么意思了。
也的确。
万一她紧张之下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又或是被她爸妈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或许是越越不小心把白清竹给供了出来,再或许,是周阿姨那边冷不丁说什么,逼问之下知道了白清竹的存在,有了缓冲的时间,就更能有条件和时间去想法子如何对付她们。
还不如就跟今天似的,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姿态突然出现,公事公办到让她父母无法拒绝——不光无法拒绝,为了接下来这或许不知道多久的住院时间,可能面对白清竹的时候,连软刀子都说不出口。
而在白清竹的地盘上,以及绝对的专业面前,她爸妈也只有点头说是的份儿。
余故里想通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冲着白清竹书:“你想得真美!”